柳生宗岩嘿嘿一笑,道:“聂老先生目光如炬,咱们也不必再兜什么圈子了。老夫虽然千算万算,还是棋差一着,落入了陷阱。聂老先生一片苦心,想要一石二鸟,不过眼下看来,只怕也是好梦难圆。难不如咱们联起手来,先击败暗地里算计咱们的敌人,然后再谈咱们的大事。”
聂老太爷尚未说话,洛阳知府衙门副捕头廖大纲已然忍耐不住。他右手钢刀指着柳生宗岩,怒道:“无耻倭寇,都到了这个境地,还不忘虚言恐吓!咱们的援兵已然赶到,你竟然还想着与咱们讲和,当真可笑之极。”
柳生宗岩看了廖大纲一眼,脸上尽是不屑的神色。只听他说道:“援兵?嘿嘿,若真是你们的援兵,为何会射杀那些秃驴?!就算那些秃驴倒霉,在黑暗之中被误杀。可是方才这七八十人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仍然被射杀得干干净净,可见庙外来的这些人绝对不是你们的帮手。”
柳生宗岩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见廖大纲神情尴尬,他轻蔑地一笑,接着说道:“当然,他们也不是我们的帮手。”
柳生宗岩一边说一边转头望向聂老太爷,口中说道:“聂老先生,敌人势大,你我任何一方想要独自对敌,都没有什么胜算。不过若是联起手来,定能将敌人打得落花流水,一败涂地。待敌人败退之后,老夫立即东归,绝对不再染指封门村。至于你们还没有支付给岛主大人的那一笔银子,也由老夫替你还了。聂老先生,不知道你意下如何?”
聂老太爷冷笑了一声,道:“柳老先生,老朽昔年在朝廷为官,虽然一事无成,愧对皇上和百姓,但是有一件事老朽却时刻不忘。我们汉人的事情闹得再凶,也是兄弟姊妹闹家务,就算打得头破血流,甚至出了人命,那也是咱们自家的事情。似你等不过是蕞尔小国的边鄙野人,不顾千百年来中华上国的恩德,整日妄想图谋大明江山。老朽再不肖,却也绝对不做汉奸!庙外来的就算是千军万马,要将咱们踏成肉酱,可是要让咱们与你们这些倭寇联手,那是想也休想!”
聂老太爷这番话说得慷慨激昂,一众公差捕快原本心下惴惴不安,听了聂老太爷说话之后,登时士气大振。厉秋风虽然对聂老太爷极为忌惮,此时却也有些心动,暗想聂家行事虽然诡异,但是这份气势却不得不让人敬佩。
柳生宗岩被聂老太爷反驳了一通,脸色却是一如平常,沉声说道:“聂老先生宦海沉浮数十年,果然练就了一副伶牙俐齿,佩服,佩服。如此说来,咱们也没什么好谈的。说不得只好先得罪聂老先生,然后再去对付庙外的敌人。免得咱们杀出庙外之时,你们在咱们身后捣鬼。”
石岛主早已按捺不住,听柳生宗岩如此一说,立时将长刀一举,连声下令。
廖大纲、尹捕头、冯师爷等人虽然不知道石岛主用扶桑话在说些什么,不过瞧他的模样,却也猜出他正在命令倭寇向大殿进攻。是以不待聂老太爷和纪定中下令,三人已举起兵刃,喝令洛阳府和修武县的公差捕快准备迎敌。
便在此时,只见倭寇突然散开,一百多名倭寇弯弓搭箭,箭头指向了大殿前的众人。
尹捕头见势不妙,正想提醒众人小心,只听石岛主一声怪叫,倭寇立时放箭。此时双方相距不过十余丈,百余支羽箭激飞而至,登时有二十多名公差捕快中箭倒下。好在众人已经有了提防,纷纷用手中的刀剑铁尺、水火根等遮挡飞过来的羽箭。否则只怕死伤更加惨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