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举着火把,不疾不徐地跟在牛身后两三丈远之处,一边走一边凝神倾听四周的动静。
只听得山风呼啸,吹得树枝噼啪作响。那头牛背上虽然驼着农夫,走起路来倒甚是平稳。厉秋风边走边想,幸好有这头牛在,否则只能逼着那农夫带着自己前往封门村。俗话说老马识途,自己本来只是想试上一试,这老牛是否也能自行回家。看这情形,不只老马能够带路,这头老牛却也识得回转封门村的道路。
此时已近午夜,一人一牛翻过了两座山岭,到得后来,脚下已经没有道路,只是在荒草枯树之间穿行。厉秋风越走越是心惊,暗想难道这老牛压根不识得路,只是在山上乱走一通不成?
他正惶恐之间,忽听得狂风呼啸之中,前方不远处隐隐传来了脚步声。厉秋风心下一凛,快走了几步,抢到老牛身边,伸手解开了那农夫背后被封的穴道,挥拳在那农夫身上皮坚肉厚之处重重殴击了十几拳。如此一来,这农夫身上必然多处青肿,封门村之人若是检查他身上的伤势,只会以为他被人打晕,而不会怀疑曾被点中了穴道。
厉秋风停手之后,借着火把的光亮,无意中又看到那农夫的脸上倒是水光溜滑,半点伤痕也没有。他暗骂自己该死,竟然忘记了在这农夫脸上弄出伤痕。是以他打了那农夫两记耳光,一轻一重,使得农夫左脸颊高高肿起,右脸颊留下了几道指印。最后更是一拳打在农夫左眼上,那农夫左眼登时黑了一圈。
厉秋风堪堪打完,只听得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正从前方、左侧、右侧包抄了过来。厉秋风佯装不知,仍然举着火把向前走去。只不过他右手已握紧了绣春刀,全身如一张拉满的弓,随时都可出手杀人。
便在此时,只听有人阴恻恻地说道:“相好的,你这条路算是走到头了,还不给老子停下来?!”
厉秋风故意装出惊慌的模样,身子倚在牛身上,大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连咱们武当派的人都敢惹?!”
对方听他说出“武当派”三字,似乎有些吃惊,并没有立时答话。过了片刻,只听黑暗中有人说道:“原来是武当派的高手。你叫什么名字,尊师是武当派哪一位道长?”
厉秋风早已想好了说辞,只不过装出一副慌张的模样,略带紧张地说道:“我叫司徒康,家师姓范,却不是出家的道士。”
对面那人“咦”了一声,口中说道:“你难道是武当派范崇印范先生的高徒?”
厉秋风道:“不敢。阁下既然知道家师的名头,想来也是武林同道。咱们武当派在江湖之中广结善缘,朋友遍天下。还没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嘿嘿笑道:“乡野村夫,哪有什么尊姓大名。司徒先生深夜到这鸟不拉屎的荒山野岭来,难道有什么事情不成?”
那人一直藏在黑暗之中说话,并没有露面。厉秋风一边听那人说话,一边凝神倾听四周的动静。他发现有十几人已将自己四面围住,不过或许是不知自己的底细,这些人离着自己足有三四丈远,藏匿于黑暗之中,窥伺自己的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