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爷见黄崇走了出来,急忙快步迎上前去,在黄崇耳边小声说话,一边说还一边不时指着厉秋风和于帆,显然是在向黄崇告于帆和厉秋风的黑状。
于帆面色一沉,便即向黄崇走了过去。那四名捕快正想阻拦,只不过看到于帆面沉似水,厉秋风又紧随在他身后,四人不敢强行阻拦,只得让开了一条路。
黄崇见于帆走了过来,右手冲着张师爷摆了摆,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神情。张师爷虽然心有不甘,在众人面前,却也不敢与黄崇顶撞,只得垂首退到一边。黄崇迎上前来,隔着丈许便对着于帆拱手说道:“于大人辛苦了。”
于帆冷笑一声,双手抱拳,口中说道:“黄大人,下官虽然只是一个小吏,又一向在南直隶当差,可以说是没有什么见识。不过职责所在,知府、巡抚、总督等高官大员却也见过不少。但是如黄大人手下这位张师爷的官威,下官却是生平仅见。这修武县衙门不像是一座县衙,倒比河南巡抚衙门还要威风许多。”
黄崇听他话中夹枪带棒,却也并不以为忤,只是微微一笑,口中说道:“于大人是科举正途出身,何必因为这些小人而动怒?来来,本官已备了香茶,算是给于大人赔罪。”
于帆虽然对张师爷极为不满,对于黄知县却一向尊敬。听他说出“赔罪”二字,急忙拱手说道:“大人言重了,下官万万不敢。”
黄崇哈哈一笑,对于帆说道:“于大人何必过谦?自大人到本县出任县丞之后,繁杂公务办得井井有条,本官甚是欣慰。眼下修武县大案频发,正是危急关头,本官还要仰仗于大人多多帮忙。”
于帆连称不敢,两人又寒暄了几句。黄崇说道:“那两名里正已各自回转乡里,本官正与张师爷商议此事。因为生怕有人偷听,便要姜家兄弟守在门前,想不到冲撞了于大人。只不过本官今日一早已与于大人商议过此事,为何不过一个时辰,于大人又匆匆来访?难道又有什么案子发生了不成?”
于帆道:“并非发生了案子。只是昨晚下官与大人商议这几件案子之时,大人曾提到本县公差人数不足,只怕很难维持本县治安,是以想将义民组织起来,以补公差之不足。当时大人说这些义民虽然热心公事,只不过都是些粗人,须得有合适之人统领,才不会出乱子。本官回去之后,倒想起了一个合适的人选,是以一早便将他找了来,想与大人见上一面。”
于帆说到这里,转头一指厉秋风,对黄崇说道:“这位厉先生武功高强,极富智计。下官以为他是义民首领的合适人选。”
黄崇看了厉秋风一眼,点了点头,口中说道:“这位先生是何来历,可有功名在身?”
厉秋风躬身抱拳,口中说道:“草民姓厉,名秋风,只是一介白丁,并无功名。”
黄崇道:“既然是于大人推举之人,有没有功名倒并不重要。两位随本官去到正堂,咱们再详细商议此事。”
于帆道:“如此最好。”他说完之后,瞥了张师爷一眼,脸上净是得意之色。张师爷却是面色铁青,心下暗自咒骂。
黄崇带着于帆和厉秋风走到正堂门前,三人鱼贯而入。张师爷却也跟着走进正堂。黄崇转过身来,对张师爷说道:“你和姜家兄弟守在院中,不要让闲杂人等闯进来。”
张师爷一怔,口中说道:“这、这恐怕不好罢……”
他此言一出,厉秋风心下一凛,暗想这位张师爷难道吃错了药不成,竟然敢对知县大人如此说话。黄崇也是脸色一变,狠狠地看了黄崇一眼,冷笑道:“难道本官还要听你的摆布不成?!”
张师爷这才醒悟过来,知道自己情急之下说出的这句话极为无礼,急忙躬身抱拳,口中说道:“学生口不择言,大人莫怪!”
他说完之后,便即倒退了两步,已自出了正堂。黄崇“哼”了一声,口中说道:“你去将尹捕头叫来,本官有话和他说。”
张师爷恭恭敬敬地点头说道:“学生马上去办。”
他说完之后,伸手将大门轻轻关上。只听得张师爷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最后消失在院子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