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光明道:“厉大侠,你是如何知道这人是倭贼的?”
厉秋风道:“我原本也不知道他是倭人。只不过咱们一路走来,我时常感觉有人潜伏于左近,数次想要袭杀咱们。只不过此人虽然精通邪术,武功却不甚高,一直没有机会下手。直到咱们方才与骷髅兵一场大战,失了提防,这人趁机施展邪术,用了移魂大法之类的邪门功夫迷惑了咱们。后来他以为胜券在握,这才现出身来。我想起在皇陵之中,曾经见过有人施展移魂大阵,能以幻像杀人。其时还以为是孝陵卫中的高手,只是方才瞧这老头儿的模样,才醒悟当日下手的也是倭寇。此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悄悄赶到了长平,一直窥伺在旁,想要从中取利。这些扶桑人狠毒狡诈,即便咱们将他擒住,想要逼他带咱们离开,只怕此人也会心生毒计,引咱们走入绝路。咱们与此人同行,无异于身边跟着一头豺狼,随时都会遭遇奇险。倒不如将他一刀杀了,免生祸患。”
高力士冷笑道:“你倒是杀得过瘾,可是咱们怎样才能离开这里?”
厉秋风“哼”了一声,口中说道:“蠢货!你难道没有看出逃生之路在何处么?”
高力士一怔,见厉秋风目光如刀,紧紧盯着自己,心下一凛,却也不敢再说。司徒桥等人听厉秋风如此一说,似乎已经知道逃生之法,心下却是又惊又喜。司徒桥笑道:“原来厉兄弟早已胸有成竹,佩服,佩服!”
韩礼、李旭等人也甚是欢喜,眼巴巴地看着厉秋风,只盼着他能立刻将逃生的法子说出来。厉秋风对众人说道:“这个老鬼第一次逃走,便是在草屋之前突然消失。方才他被韩先生、李先生、司徒先生、长孙先生四位围住,最初也是要向草屋逃去。是以依我之见,这草屋内一定有古怪……”
他话音未落,韩礼却是摇了摇头,口中说道:“这屋子之中咱们已细细找过,连个老鼠洞都没有发现。况且就算韩某本领低微,李先生、司徒先生、长孙先生都是精通奇门五行的高手。若是屋子中另有机关,绝对不会视而不见。”
李旭等人也纷纷出言附和。只是曹彬忽然说道:“各位说得都有道理。只不过搜检这屋子之时,咱们刚刚逃到了这里。后来变故频生,只怕这屋子之中也有了不少变化。”
曹彬说到这里,略停了停,这才接着说道:“几位身负异术,自然知道天下最厉害的奇门功夫,并不是设置之后一成不变的机关,而是时时刻刻千变万化的厉害法门。是以我相信厉公子所说,这屋子中一定是出了什么状况!”
众人听曹彬如此一说,却也觉得有几分道理,一时之间倒也无人反驳,不由转头向草屋望去。只见屋门大开,只不过屋内一片昏暗,站在院子中瞧不清楚屋内是什么情形。玄机和尚兀自盘膝坐在门边,双臂垂下,脸色惨白,显是伤势颇重。
司徒桥沉吟片刻,开口说道:“既然如此,咱们还等什么?这就进屋去重新搜检一番,看看有没有什么发现罢。”
他说完之后,便即大步向草屋走去。众人自然不肯落后,便也纷纷跟了上去。厉秋风看了那老头儿的尸身一眼,这才跟在杨家父子身后,直向草屋走去。
众人进了草屋之后,各自晃亮了火折子。这屋子本来极为狭窄,此时挤了这么多人,立时显得拥挤不堪。韩礼、李旭、司徒桥、长孙光明四人在墙壁、地面细细寻找。厉秋风却站在屋子中间,仔细打量屋内的情形。只见赵括躺着的那张破床上,此时只剩下一床破烂不堪的被子,遗骸和青铜宝剑都已消失不见。原本倚靠在床脚的那具骷髅也已经消失了。
众人在屋子中四处寻找,一边搜检一边闲聊。却听韩礼对李旭说道:“李先生,若是能逃出去,不知道有何打算?”
李旭叹了一口气,口中说道:“我的族人已尽数被念空和尚勾结朝廷害死,不过这秃驴也丧命于骷髅大王庙中。李世民的子孙死得也差不多了,我大仇已然得报。若是能活着离开,我要驾船出海,找一处海外岛屿隐居,离也不会回到这个伤心之地。”
韩礼点了点头,道:“李先生能放下仇怨,韩某佩服。此次韩某鬼迷心窍,一念之差,竟然弃亲背友,闯下大祸。若是能逃出去,我也要学着李先生,找个清静的所在隐居,不再混迹于俗世。”
他说到这里,看了一眼高力士,口中说道:“高大管家,劳烦你回去之后禀告王爷,就说韩某对不起他。王爷对我的大恩大德,只能来世再报了。”
高力士“哼”了一声,口中说道:“等咱们活着离开这里再说罢。”
曹彬听韩礼等人说得热闹,见杨业家父子恰好站在自己身边,便压低了声音对杨业说道:“刘老将军,你我今日在此相遇,却也算是有缘。若是咱们能逃出这里,只怕日后难免在疆场对战。曹某有一句话,想说与刘老将军,不知道老将军是否肯听?”
杨业道:“曹将军有话尽管说便是。”
曹彬点了点头,道:“你我都是带兵打仗之人。兵者,诡道也。刘老将军行事光明磊落,我是远远不及的。可是须知刚极易折、强极则辱,还忘老将军能适时圆滑,免为宵小坑害。”
杨业见曹彬这番话说得甚是诚恳,知道他是一片好心,倒也颇为感动。是以他点了点头,对曹彬说道:“多谢曹将军提醒。但愿咱们再见之日,是在茶肆酒馆把酒言欢,而非在汉、宋两国的战场上带兵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