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堪堪贴着石柱藏好,只听“嗤嗤”两声,又有两支羽箭射了过来。一支射到了石柱之上,“喀嚓”一声折为两断,两截箭杆坠落在地上。另一支羽箭却从牌楼下的门洞中射了过去,直飞出十余丈远,这才斜斜地插到了地上。
厉秋风眉头一皱,方才他躲过第一支羽箭之时,那支羽箭从他脸颊边掠了过去,正射在石柱之上,随即斜斜地飞了出去。而方才射中石柱的这支羽箭力道要比第一支羽箭大的多,这才没被撞飞,而是断成了两截。以厉秋风的武功,自然知道这两支羽箭虽然射到同一根石柱之上,结果却不相同,这是因为第一支羽箭射出之时,射箭之人距离牌楼尚远,羽箭的力道虽然足以射死人,却无法与石柱相抗,这才被激飞了出去。而第二支箭射出之时,射箭之人距离这牌楼已近了不少,是以羽箭的力道激增,射中石柱之时,羽箭没有被石柱激飞,而是与石柱相撞之后,箭杆断成了两截。这两支羽箭连环射出,前后相差不过眨眼之间,而射箭之人竟然在瞬间移动如此之快,可见他胯下的坐骑定然是一匹宝马良驹。
司徒桥背心紧紧倚在石柱之上,一颗心怦怦直跳,似乎随时都能从口中跳了出来。方才那支羽箭向他小腹射去之时,司徒桥已是避无可避,只能闭目待死。好在厉秋风及时出刀,解了司徒桥性命之危。厉秋风出刀之时,心思极是机敏,知道自己若是一刀砍下去,即便能将那支羽箭削断,仍然无法改变箭头的方向,司徒桥十有八九还得伤在箭头之下。是以他急中生智,右手手腕向左一翻,以刀身向下拍击,正拍在那支羽箭的箭杆之上。他武功远比司徒桥要高,而羽箭受了司徒桥钢抓一击,势头已不如初时猛烈,是以厉秋风长刀拍下,立时将那支羽箭拍落到地上,司徒桥这才死里逃生。饶是如此,却也是司徒桥生平所未遇之奇险,虽然逃了一条性命,却将他吓得魂飞魄散。
只听得羽箭破空之声不断,一支又一支的羽箭自牌楼门洞中激飞而过。同时马蹄声越来越近,听起来距离牌楼已不过二三十丈远。
厉秋风躲在石柱背后,知道敌人不断射箭,其志并不在于杀人,而是要逼得自己和司徒桥无法现身,他便可一直杀到牌楼下面,到时仗着人多势众,便可将两人除掉。他心中暗想,看这羽箭射过来的力道和准头,射箭之人定然是久经沙场的大将,才能有如此身手。今日遇到杨家父子本就是诡异之极的事情,难道此处又有名将现身不成?
厉秋风正自思忖之间,忽听得镇内响起了马蹄声。他心下一惊,抬头望去,却见一匹马从对面直奔了过来,马上骑士双目圆睁,右手倒提朴刀,正是杨延嗣。
杨延嗣见到厉秋风和司徒桥被羽箭逼得只能躲在牌楼之后,只听他怒吼一声,右手斗然挥出,那柄朴刀“呜”的一声脱手身飞出。厉秋风和司徒桥只看到朴刀寒光一闪,已自从牌楼下的门洞中飞了出去。
便在此时,从牌楼外又飞进来一支羽箭,直向杨延嗣射了过去。只是杨延嗣将朴刀掷出之后,右手已自从马鞍旁边提起一张长弓。此时那支羽箭已射至杨延嗣面门。只见杨延嗣右脚脱蹬,身子斗然向坐骑左侧倒了下去,竟然在电光火石之间使了一招“蹬里藏身”。那支羽箭堪堪从杨延嗣坐骑头顶飞了过去,杨延嗣左手紧握缰绳,身子蜷在坐骑左侧,右手伸出,已自将斜插在地上的一支羽箭拔了出来。
他拔箭在手之后,身子一翻,复又端坐于马上,双手已然弯弓搭箭,“嗤”的一声厉响,羽箭如流星赶月,穿过牌楼门洞,直向牌楼外面射了出去。
厉秋风见杨延嗣藏身、躲箭、拔箭、起身、射箭几个动作一气呵成,心下暗自赞叹。只不过他知道杨延嗣如此弓马娴熟,大半出于天生神力,常人即便苦练也决计难以达到如此境界。先前他掷出朴刀,便是逼得牌楼外的敌人无法连环射箭,随后他借躲箭之机,从地上捡起一支羽箭,便向敌人射了回去。这份功夫用于战阵之上,几可说得上是无敌于天下。
杨延嗣射出羽箭之后,一人一马已到了牌楼之下。便在此时,只听得牌楼外十余丈处有人一声惨叫,紧接着“扑通”一声响,竟似有人从马上摔了下来。
只见杨延嗣一勒坐骑,那匹马“唏溜溜”一声嘶叫,蓦然间停了下来,前蹄高高扬起,声势极为惊人。杨延嗣在马上哈哈大笑,口中说道:“你箭术不错,可惜射速太慢,输在我的手中,你服还是不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