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忽道:“你早知此事,却一直隐瞒不说,是也不是?”
司徒桥一怔,抬头看了厉秋风一眼。虽然石室之内昏暗无比,只有群豪手中点燃的火折子散发出一点亮光,但是司徒桥却知道厉秋风的右手一定紧握着绣春刀。自己一个应对不慎,只怕便得身首异处。是以他沉吟了片刻,这才说道:“我倒并不是有意隐瞒此事……”
厉秋风不待他说完,便即冷笑道:“可是你还是隐瞒了。姚广孝知道起死回生的秘密,你司徒桥何尝不想知道?想来这十余年间,你踏遍东西南北,盗掘陵墓无数,便是想找到能重生的秘密。恰好咱们逃到虎头岩下,你无意中参与了此事,发觉姚广孝竟然知道这个秘密,便利用咱们进入到这地下幽冥之中,想要找到所谓的禳星大阵。我说的不错罢?”
众人听厉秋风如此一说,回想一路上司徒桥的种种行径,无一不透着诡异,登时恍然大悟,纷纷高声喝骂。就连一向持重的许成和也忍耐不住,出言指责司徒桥。林义郎见群豪怒骂司徒桥,刘涌无法再行庇护,自己方才与刘涌之争自然是自己占了上风。心下高兴,得意洋洋地说道:“林某说得不错罢?这人居心叵测,早有图谋。咱们将此人乱刃分尸,为被他害死的几位武林同道报仇!”
只听得一阵呛啷啷之声,却是群豪纷纷拔出刀剑,便要冲上去将司徒桥当场杀死。
林义郎手提长剑,见刘涌站在一边,既未出言解劝,亦未拔出长剑与司徒桥翻脸。林义郎心下暗想,这十余年来,华山派掌门人邱绩如神龙见首不见尾,始终未在江湖上现身,就连各派掌门人接位大典,华山派也只是派出刘涌率领弟子参加。是以刘涌的名头越来越大,虽然不是华山派掌门人,其声望地位还在其他各派的掌门人之上。放眼武林各派,能与刘涌齐名并肩的,也只有泰山派掌门人等廖廖数人而已。至于嵩山派,虽然也位列武林十大门派之中,只不过忝居其末。而林义郎以嵩山派掌门之尊,在江湖之中的名望地位均不如刘涌,心下早就不服气。今日有此良机,能将刘涌的威风彻底压倒,正是求之不得之事。是以他嘿嘿一笑,对刘涌说道:“刘先生,你难道还想为司徒桥出头不成?”
刘涌面沉似水,一字一句的说道:“刘某不是要为司徒先生出头,只不过以刘某看来,他虽然脾气古怪了一些,却也并未存心陷害咱们。咱们要找出逃生的密道,他要找姚广孝的秘密,咱们目的虽然不同,却不妨各取所需,这又有什么错?”
众人听刘涌如此一说,不由心下一怔,仔细想想,确如刘涌所说。这一路走来,司徒桥虽然出言尖酸刻薄,屡次与邓遥、林义郎等人口舌相争,只是在紧要关头,确是救过众人数次。此人若是存心想将众人除掉,机会着实不少。他若只是想借众人之力,找到姚广孝的秘密,却也不是什么死罪。
众人念及此处,便不再鼓噪,原本提在手中的刀剑也放了下来。
林义郎见刘涌几句话便扭转了局势,心下大急,厉声说道:“就算此人不是存心想要害死咱们,却也有四位武林同道为此送了性命。况且此人刻薄无情,若是真的找到了姚广孝的秘密,自然要杀人灭口,到时定然不会放过咱们。于公于私,均不容此人活在世上。各位朋友,咱们还是将这人杀掉,以除后患。”
厉秋风心下厌恶司徒桥,一路之上对此人极为提防,方才更是出言斥责,使得众人群情激愤,险些将司徒桥逼入绝境。只不过听刘涌说了几句话,他心下一凛,暗想:“刘先生果然见识超群。怪不得他一直隐忍,不与司徒桥为难,原来早就看出司徒桥虽然想要借助众人之力,达到他自己的目的,却也并非是存心构陷众人,将群豪置于死地。我却一意孤行,全凭个人好恶,想要将司徒桥置于死地,险些铸成大错。”
念及此处,厉秋风额头冷汗直冒,心中悔恨不已。见林义郎对刘涌步步紧逼,急忙高声说道:“林掌门,晚辈以为刘先生说得不错。这位司徒先生说话确是刻薄了一些,却也并非是有意加害。咱们只求能找到逃离此处的密道,只要他不碍咱们的事情,却也不必与他为难。至于四位前辈之死,确非咱们所能预料,想来也非司徒先生的本意。况且前途艰难,咱们若是内讧,只怕步步荆棘。还请林掌门谨慎从事,不要铸成大错。”
林义郎心下暗骂:“方才说司徒桥害人的是你,现在为他辩白的也是你。你这小子虽然武功不错,却是稀里糊涂,成不了大事。”
他心下虽然这样想,只不过厉秋风的武功他是见过的,若是与刘涌联手,自己便大大不妙。是以此时也不敢与厉秋风翻脸,只得沉声说道:“厉大侠,你休要被人欺瞒……”
他话音未落,忽听邓遥说道:“咦,司徒桥怎么不见了?”
林义郎心下一凛,急忙转头望去,哪里还有司徒桥的影子。方才他与刘涌和厉秋风说话,没有理会司徒桥。至于楚丹阳等人,见林义郎咄咄逼人,想要迫使刘涌就范,心下都颇为不忍,是以看着两人说话,心下紧张万分,便没有注意司徒桥的行踪。再加上石室之中昏暗之极,众人相互之间也只能看得影影绰绰,司徒桥趁机溜走,却也并非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