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秋风嘿嘿一笑,道:“岂止识得,我与他打的交道还不少哩。实不相瞒,此次厉某能够来到贵堡,便是被此人所诱。”
他此言一出,沙夫人和慕容丹砚都是心中一凛,萧展鹏却“啊”了一声,道:“厉兄,你不是说是被庄恒云利用慕容姑娘将你骗到此地的么?”
厉秋风道:“不错。那庄恒云在加入五虎山庄之前,名字便叫做庄玉楼,是江湖中有名的独脚大盗。”
慕容丹砚听到“庄恒云”三字,不由得悚然一惊,颤声说道:“怎么会是他?这人虽然是五虎山庄的二庄主,不过武功也没什么了不起,算不上是江湖中的一流高手。想不到十多年前,他就是东厂的人了……”
厉秋风道:“此人做事圆滑,深藏不露,是个极难惹的人物。慕容姑娘,你日后若是见了此人,千万小心。只怕他的武功智计,还远在唐赫之上。他带着东厂的高手已经到了沙家堡,此次沙家堡大会,极有可能便是他和柳生宗岩在幕后策划。”
沙夫人道:“原来这人如此了得,我却没有想到。当日我听说这庄玉楼是东厂的秘使,心下也是微微一怔。虽然我自小在方家长大,从未离开过老宅,但是东厂的名头却也听长辈提起过,知道是京城中出了名的杀人魔窟。只不过在方家之中,最怕的却不是东厂,而是锦衣卫。其中的缘由,当时我自然是不知道的。
“那瘦子说完之后,却听那庄玉楼笑道:‘方老太爷,久仰久仰。’族长老太爷也客气了几句,便对庄玉楼说道:‘庄大人,不是老朽信不过你,实在是徐公公曾经与老朽有过约定,若是没有徐公公给的令牌,绝对不能吐露半分实情。是以庄大人要和老朽谈这件事情,须得见过徐公公的令牌,老朽才能从命。’
“那庄玉楼嘿嘿一笑,道:‘这个自然,方老太爷请看。’他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了一物,递给了族长老太爷。族长老太爷接过去之后,在手中摆弄了一番,这才恭恭敬敬地递还给庄玉楼,道:‘确实是徐公公的令牌,老朽得罪了。’
“庄玉楼道:‘方老太爷小心谨慎,令庄某佩服。咱们干的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若是一时不慎,便有灭族之危,是以最需要像方老太爷这般谨慎之人相助,才能办成大事!’
“族长老太爷谦逊了几句,却听那庄玉楼道:‘实不相瞒,眼下朝廷之中风波诡谲,与外藩交结的各位大臣都在暗中活动。皇上虽然对张公公仍然信任有加,只不过架不住宵小之辈在背后做手脚,令张公公现在也很为难。咱们东厂和锦衣卫派在几个王爷府中的探子递上来的密报,张公公已不敢亲手交给皇上,以免落得一个挑动皇家血脉自相残杀的罪名,只得转由其它太监递给皇上。只不过现在司礼、秉笔太监各司其职,表面上对张公公虽是恭恭敬敬,其实各怀鬼胎。张公公已经得到消息,秉笔太监与湖广的兴献王府,关系非同一般。’”
沙夫人说到此处,厉秋风心下又是一凛,暗想:“原来当年东厂已经怀疑兴献王府意图不轨。庄恒云口中的‘张公公’,想来就是先帝最信任的大太监张永。此人不只擅弄权柄,而且武功绝顶。以他的智计,最后竟然会败在兴献王府手中,当真令人难以置信。”
却听沙夫人说道:“那庄玉楼说到此处,祠堂中的诸人均自沉默不语,想来各自想着心事。过了片刻,却听大伯伯说道:‘庄大人,咱们方家得到张大人的关照,才苟活至今。张大人若是有什么吩咐,尽管说便是。’那庄玉楼哈哈一笑,道:‘方老太爷,您这位长孙,可是有见识的很啊!’族长老太爷干笑了几声,说道:‘小孩子家,又懂些什么?只不过老朽对这些孙男弟女可都说过,方家全族上下百十口,能在锦衣卫的严密监视下,平安无事地活到今日,多蒙张公公和徐公公的恩典,大恩大德,永世不忘。’”
沙夫人说到此处,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那时我却不知道,方家这些年都干了些什么事情,为何会对锦衣卫怕成这副模样。只是在族中说一不二的老太爷竟然如此谦卑,心下倒是颇为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