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半球屏障发生器散发着固定频率的阳光,而伴随着卡车距离县城越来越远,阳光渐渐变得黯淡。
司机突然跟副驾喊道:
“把棉袄拿出来。”
直到一个拐弯后,那诱人的绿色戛然而止,天空中飘零起雪花,原本富含腐殖质的黑土地无缝对接上了沙漠。
冰冷,阴森,荒芜。
空中隐隐可以窥看到巨大的屏障落下,漫无边际的沙漠之巅,树立起80米高的水泥围墙,与天空中半透明屏障对接。狰狞凶残的自动机炮对准了内外两侧,稍有动静就会把那些试图越过铁丝网和龙牙路障的可疑人员撕成肉沫。
就在这巨大帷幕一般的高墙之下,一座孤零零的哨卡拦住了卡车的去路。
“止步!”
卫兵低吼一声,端着步枪走上前,抬起机械义手的手背狠狠砸了砸车窗户,然后摊开镀铬的掌心,人造肌肉与神经链接完整畅通,得以精准地让他搓了搓手指:
“证件和钱都拿来,不然算你超重。”
司机早有准备,拿出准备好的证件2000德比的现金,外加一包香烟,恭恭敬敬交给了卫兵。
霜镀的边境哨所的腐败向来是明目张胆的,这些服役的卫兵虽然以男性居多,但可不会因此就对同为男性的长途司机网开一面。
卫兵收了钱,看到烟盒的时候按捺不住一喜,扫了一眼证件,随后丢给他,漫不经心地问道:
“载的什么东西?”卫兵随口问着,并在随身电脑上操作一番。
“化学品。酞酸二丁酯。是剧毒、可燃物。”
司机谨慎地解释道。
“怎么着,想造炸弹啊?”卫兵耷拉着眼。
“没有没有,就是一般的增塑剂。”司机赶忙说明。
“哦?”卫兵一挑眉毛,转头看向卡车的罐体,皮下植入的生命探测芯片激活,围绕着罐体转了一圈。
他上下看了看罐体,长十二米,直径三米,芯片计算显示:如果有人背着氧气罐和防护服潜入其中,满打满算,至少能安置27人。
生命探测并没有检测到信号。
但不知为何,卫兵总觉得很奇怪。
“兵老板,咱这东西有毒的。”司机提醒道。
卫兵瞥了一眼副驾驶,看见他把棉袄裹得很紧,随口问道:
“这么怕冷?”
副驾还没开口,司机便抢先说道:
“他肾虚,之前喝酒发了酒疯,被法则四的女长官们,那个……私下审讯了两天。到了屏障边上就扛不住冷了。”
“这样啊。”卫兵了然,倒也不怀疑。
毕竟那帮疯婆娘做什么都不让人意外,如果是别的理由,他还怀疑一番。
司机见路障迟迟不放下去,有些疑惑和紧张。
“到底哪里出问题了?”
谁知又把那只义手伸进了车内。
潜台词很明显:得加钱。
货车司机正准备让副驾再拿钱出来,只见卫兵的手背上弹出一个二维码。
“少用现金,用收付款。”
卫兵小声道:
“蔷薇军好像打下来一座印钞厂,接下来一段时间会有大量假币流通于世面,现金不太安全了。”
货车司机恍然大悟,连忙拿起终端支付给对方,卫兵收了款,摆摆手,高墙上缓缓扭曲,露出一个深邃的洞穴。
司机打开车灯,缓缓驶入其中,不知过了多久,两侧的车窗带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浓厚的雾气锁死了空间,在黄色的灯光照耀下,前方的道路微微明亮起来。
过了几十分钟左右,司机突然停车,转头对副驾驶位置的男人说的:
“到地方了,把棉袄还我。”
“至于嘛,棉袄都舍不得。”
“少废话,外界地没有阳光,你自己看不到吗?”司机没好气地说的:“这地方会冻死人的,我建议下车了赶紧找个洞把自己埋起来,但不要看到火就扑上去,多半是沙匪。”
“行啦行了。”
李澳兹揉了揉伪装的脸,脱下棉袄,从脚底下捡起行李,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拿出自己那部终端机,交给司机。
“老哥,我拿这个换你一条香烟,行不?”
“就你这?你是什么垃圾终端,就值一包!”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只要烟盒,烟你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