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元昭所料,仅需一瓶金木灵露足够化干戈为玉帛,得到不一样的款待。不仅峰中的别苑由她们一行人独居,里边的日用品也全部换成簇新的尊贵色。
金玉瓷器作饰,灵花仙草摆满每个角落,务必让她们宾至如归。
就在这大半夜的忙开了,青鹤在崖边另一端值守,红药与林舒跟出跟进,指挥九重殿的杂役按殿下的日常习惯布置摆设。
两位主子清闲得很,仍坐在崖边温着一壶清酒,边喝边聊。一个是临时大夫,一个成了谦逊的病患家属,完全没有当初针对红药的阴阳怪气,明嘲暗讽。
“那年来去匆匆,竟不知元君有妙手回春的本领。”楚殿主叹道,“那年归来,安然十数载,还以为内子已经痊愈,没想到……不知元君可有法子彻底根治?”
“尊夫人此症源于心病,她心病一日不除,随时可能被触发。”她并非真正的医官,做不来劝慰患者放弃心结之类的琐碎事,“本君随她前来,就是想告诉殿主,若无法劝她放下,便设法让她与病源永无接触之时……”
光阴是心病最好的解药,何况离夫人又是修士。
隔离病源,假以时日她想开了,或许就能彻底根治那块心病。
听罢要隔离,楚殿主顿时神色阴沉下来,不再浅斟慢酌,而是直接端杯一饮而尽。
“此事很难吗?”元昭见状问道。
“唉,元君有所不知,这本是家丑,不欲外扬。”可他实在没办法了,“内子本有一女,娘俩脾性相当,顶撞起来互不相让……”
这孩子恨她母亲,以前每次见面都要大吵一场。至于吵什么,他虽为继父却一无所知。继女也不屑理他,离夫人亦时常一副难以启齿的态度,避而不谈。
所以,他至今对这娘俩之间的矛盾一无所知。
他百思不得其解,曾与殿中诸位长老悄悄调查过,讨论过。
只得出一个结论,继女怨恨母亲与生父一刀两断,还另嫁他人让她丢脸。曾经撞见娘俩争吵,看到继女朝自己母亲声嘶力竭的吼骂,他特想抽她数巴掌。
可是,爱之深恨之切,若非看重女儿,离夫人也不可能气成那样,是以他不敢动手,只能看着。
他继女的夫家如今有一定的地位,欲将两人隔离怕是不易。
她要见亲娘,他这做继父的哪能拒绝?除非离夫人肯与她脱离母女关系,亲自放话此生不复见。否则,他抗不住继女夫家的实力碾压与道德舆论的谴责。
就算他抗得住,也是一时的。
那位继女心思活络,要是扬言他把她亲娘迫害了,逼亲娘出来见她,那么所谓的隔离便形同儿戏了。
有一次,离夫人见完女儿后虽然暂时未疯,但一直心绞痛。
他实在忍不住了,找到继女尽量委婉相劝。让她以后跟离夫人说话注意些态度,莫再言语刺激,那毕竟是她亲娘。
“什么亲娘?她早就不认我是她女儿了,我为何要让着她?”继女冷冷地瞥他一眼,“莫非楚殿主认为她的病因我而起?那可太抬举我了,从小她就说我不是她亲女,我何德何能刺激她?”
“既如此,你以后就不必来找她了!”见她如此没大没小的,楚殿主顿时忍不住沉下脸色。
“哼,”继女冷笑一声,瞥来轻蔑一眼,“你挡得住吗?”
然后就走了,把他气得差点拆了整座殿。最气人的是,继女说得对!离夫人每每被气得要死,疯了要到处找女儿,不疯了也不拒绝见女儿,他真拦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