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静平公主安顿好太妃娘娘,连忙赶出来欲加挽留时始知她真的离开了。不禁满心失望地返回内室,坐在榻前的脚踏上,怯懦嘟囔:
“母妃怎不让阿姊多留片刻?难得来一趟,理应用过朝食才合乎情理。刚来不久便离开,不知情的还以为母妃嫌弃阿姊,说阿姊和母妃情感不睦,于她名声无益。”
得到一个厉害的姊姊认可,她满心欢喜,本想与对方亲近亲近,谁知……
“母妃知你寂寞,难得有个伴想好好聊聊。”好歹养她一场,月太妃岂会不知她的心思,哂然一笑,“可她领有皇差,怎敢懈怠?留在这儿也是心不在焉。”
“这么说,母妃并非讨厌阿姊咯?”静平公主似懂非懂,“那为何母妃一副不愿见阿姊的脸色?”
唉,月太妃听罢,黯然长叹:
“你还小,不懂。她成了行伍之人,前途艰险莫测。母妃无用,怕再听到故人已故的噩耗……”
她年纪大了,承受不起那份彻骨的沉痛。
静平公主听罢恍然大悟,心疼地看一眼月太妃,发现她已经沉沉睡去。便轻轻起身走了几步,复回眸看一眼,然后悄无声息地离开母妃的内室。
片刻之后,一名宫婢出了云桂宫的大门,直奔御书房。
……
且说元昭,出了云桂宫,欲向陛下辞行。但陛下正在议政殿和几位大臣议事,他的亲随曹乙出来传话,让她见罢姑母可自行离宫。
还说难得她回城一趟,不如多留几天。
过几天陛下的禁卫要去东郊,去她的亲兵营受训,可一同回去。元昭哪里坐得住?一心想找红叶问问宫里的情况,便推说不放心鹰卫的训练,即日出城。
途经正阳巷的路口,过门不入,见有小厮等在那儿便稍停片刻嘱咐几句,之后再不停留。
……
午时回到穗园,一进院门便陆续收到众将士对余医官的投诉,怨气冲天。对那两个医女倒是抱怨不多,唯有八个字评价:医术平平,难堪大用。
“行,知道了,我会跟医官好好聊聊的。”元昭安慰众人,一脸疲惫,“跑了一天,先让我歇一歇。”
洛雁、武溪等人见她安然无恙地归来,松了一口气,对整治余医官的事反而不急一时。
半晌之后,沐浴更衣之后,元昭舒适地侧躺在自己院里的廊檐之下。面前摆着一张矮案,案上摆着时鲜水果和花样点心。
院里,医女采苓跪在不远处如实回她的话:
“每天卯初起来,给师傅烧水,准备点心;卯时三刻开始准备药材……”
元昭也没问什么,只让她说一说到穗园之后的工作日程表。
等她说完了,再问一问余医官的工作日程。采苓是个尊师重道之人,即便四下无人,余医官在她口中也是兢兢业业,不曾懈怠,和将士们的描述截然不同。
无妨,问完了让她回去,再传红叶。
“知道我想问你什么吗?”元昭瞅着她,态度略严谨。
“殿下想知道什么?”红叶毕恭毕敬地反问。
“宫里的事,”元昭平静道,“把你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