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平微笑着打开饭盒,用鼻子闻了闻,皱皱眉头,又放下了。他对干警们说:"等他们回来,我请客!"
乘热打铁,按照刘平局长的指示,市局组织了最强的审讯班子,当天夜里就开始了与魏振海唇枪舌剑的较量。
虽说魏振海年龄不大,但犯罪的历史可不算短了。这次落网,他深知自己罪行重大,死有余辜,便死猪不怕开水烫,打定主意顽抗到底。但与郭振平不同,他不是硬顶,而是油嘴滑舌,卖弄着那一知半解的小聪明,与审讯人员东拉西扯、百般狡辨,使得审讯久无进展。
这天,还是由梁培勤出马作为主审,贺键和王爱军这两员猛将作他的副手,与凶残狡诈的魏振海再次展开了面对面的较量。
魏振海戴着手铐脚镣坐在椅子上,脸上挂着毫不掩饰的自负,不时斜眼看着面前的对手,他对自己信心十足。"你们翻开美国法律、英国法律看看,没有证据是不能定罪的!"
梁培勤微微一笑,象这种自以为是的罪犯,他可见的太多了。他心平气和地说:"你讲的还不完全,不光是美国、英国的法律如此,我国的法律同样是重证据,轻口供!"
魏振海嘴角一撇:"那就好,你说我杀人抢劫,请问你有证据么?"
梁培勤向前探探身子:"看起来你是要跟我探讨法律问题呢。那好,我问你,人证算不算证据?你的同伙已经交待了你们的犯罪经过,这够不够?"
"当然不够!他是陷害我!"显然魏振海不相信老梁的敲山震虎。
梁培勤不慌不忙地从桌下拿出从魏犯身上缴获的:"那好,这把枪是从你身上搜出的吧?你怎样解释?"
"枪是在我身上,但我只是防身,没有用它干坏事。"
"经过技术鉴定,在省军区家属院杀死魏文华的就是这支枪!"
"是这支枪并不能说明是我扣动的扳机,对不对?"魏振海眼皮一翻。
"那么是谁扣动的?当时这支枪在谁手里?"梁培勤步步进逼。
"在谁的手里我不能讲,我只能保证不在我手里。再说,我为什么要杀人呢?伟人说过,'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我与你刚才讲的那个魏什么,一无怨二无仇,相反,我们五百年前还是一家,我为啥要杀她?!"
"因为你爱钱,你恨她妨碍了你抢钱!"梁培勤斩钉截铁。
魏振海有些恼怒:"我不爱钱,我从来视金钱如粪土。"
"你视金钱如粪土?那为啥为了五千块钱就把张玉山捅了?还把人家妹子耳朵挑了?你还有脸说你不爱钱?!"
魏振海一楞,随即狡辨道:"我那是受人之托,替天行道,那是我们之间的私怨。"
梁培勤一拍桌子,加重语气:"你伤人就是触犯了法律,咋还说是私人恩怨?!可见你对法律根本就是一窍不通,还敢开口闭口大讲什么美国法律、英国法律。"
魏振海楞楞地望着老梁,开始耍赖:"反正……反正我没有杀人!"
梁培勤寸步不让:"但是,至少你刚才承认了两件事,第一、你承认曹家巷敲诈伤人案是你干的;第二、你承认杀死魏文华的子弹是从你的枪里发射的!"
魏振海楞了片刻,似乎还没从梁培勤的轰击下反应过来:"……反正我没有杀人。"
梁培勤一笑,轻松地说:"干了就是干了,事实总是会清楚的,对吧?!"
"我没有杀人……"魏振海的声音低了八度。
梁培勤一贺键、王爱军交换一个眼神,继续道:"那你就讲一下,10月20日下午你都在干些啥?"
魏振海眼皮一翻:"人生忙忙碌碌,我记不清了。"
"我再问你,当时你们从啥地方要的出租车?"
"……我每天都要荡车,我知道你讲哪一次?"
"就是10月20日下午,你去小寨东路那一次。"
"我就不知道你讲的是哪一次么……!"
王爱军这个急性子,不习惯慢条斯理地磨时间。看着魏振海那副摇头晃脑、故作聪明的样子,早已按捺不住。他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魏犯的鼻子大声喝斥:"魏振海!看你松那吊样子!在这儿练嘴皮子呢!我告诉你,你早就是罪行累累,在道北随便问一个人,都可以历数你十几条罪状,人证物证都有,你狡辨还有啥用?!"
魏振海根本不被王爱军所激怒,他斜眼看着对方,显出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嘴脸,慢条斯理地说:"你这个人讲话太粗鲁,我从来不跟粗人打交道……"
王爱军一拍桌子:"狗日的,我就愿意跟你打交道,这可由不得你!"
魏振海耸耸肩,哂笑道:"那你就打好了,我不讲话了,咋样?"
王爱军狂怒起来,一脚将椅子踢翻,大吼道:"魏振海!你狗日想死呢!我现在就放了你,你敢不敢走?!"说着,上前揪住魏振海的衣领,将他提起来,抡起拳头要打。贺键从身后一把拉住他:"爱军,不要这样……"
梁培勤也站起来,厉声说道:"爱军!你可不敢犯纪律!"
王爱军的拳头停在空中,看了老梁一眼,重重地叹了口气:"咳!"
他怒气冲冲地把魏振海扔回到椅子上,从腰间掏出手铐,把自己左手铐在桌腿上,钥匙扔给梁培勤,道:"这一下我不会犯纪律了!"话虽这样说,他还是心有不甘,将手枪掏出来,"哗啦"一声顶上火,往桌上重重一拍,指着魏振海:"你狗日再敢胡搅蛮缠一下下,我要是不当埸崩了你我跟你姓!"
魏振海整整自己的衣领,想说什么,但看看王爱军怒气冲天的样子,便忍下了,只瞪着一双仇恨的眼睛,盯着王爱军。
王爱军吼道:"看啥看?你只管把我记下,我也记下你咧!"
魏振海嘴一撇,低下头,从此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