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先生悻悻地走了。
华裕琳若无其事地洗脸刷牙,一边刷牙,一边把脚搭在窗台上进行拉伸。华爱国问她会不会难过,她大大咧咧地说道:“我妈早就跟我说过了,他不是恩人,也不是仇人,仅仅是个路过的陌生人而已。”
这股洒脱的劲头,华爱国是很服气的。他的想法很简单,只要家人不受到伤害,他心里就踏实了,可以安安稳稳过日子了。
林先生来这一趟,还光明正大地坐在华爱国的家门口,弄得整个儒林街的人全都知道了。汪静怡一直在学校,反而毫不知情。直到这件事情开始发酵,汪静怡才知道了。
几天之后,著名诗人兼作家林先生在来城晚报上发表了一篇散文,题目就是《重忆来城之秋》。他踩在金黄色的银杏落叶上,看着天边绯色的夕阳,怀念着他与h女士牵手走过的岁月。h女士如今事业有成,拥有一档颇具人文关怀的节目,恐怕早已将他忘却。
言下之意,他对旧情念念不忘,而h女士为了追求事业,毫不留情地把他抛弃,只剩他一人独自感伤。
而且,来城的h女士,知名主持人h女士,策划并主持《诗话故乡》的h女士,恐怕来城只有一位,他就差把华爱君的身份证号码给报出来了。
谢宏轩最先看到了报纸,他气得把报纸摔在桌子上,愤愤地想,这男人真让人不齿。
华爱国不看书报,自从林先生走后,他还是跟往常一样,起早贪黑洗猪肠子,烧火,熬汤,炖猪头,切猪头,日子没什么两样。那天谢宏轩来他家坐了一会儿,华爱国以为他是来买熟食的,可是谢大夫欲言又止,好像有什么事求他。
“谢大夫……”华爱国说道:“你有事直接说,能出力的,我就出力;要借钱,我多少能帮你,你说个数。”
“不是这样的。”谢宏轩很是为难:“你不知道的话,就没什么事了。可是你一旦知道了,恐怕就不会这么乐呵呵的了。”
“到底怎么回事?”
谢宏轩将报纸拿了出来,说道:“爱国,我真不想让你为这些破事发愁,但是,来我诊所的人,开始说爱君的闲话了。你那么护着爱君,我觉得你应该看看。”
看完之后,华爱国抄起了一把菜刀,却被妻子和谢宏轩拼命拦下。华爱国情绪激动,嚷道:“爱君为了维护他的面子,这么多年来,对他俩的旧情只字不提。她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大,吃了多少苦,她从来都不说。这个男的可倒好,占了女人便宜,养孩子没出一份力,倒像是受了莫大委屈!我非要宰了他不可!”
“爱国,别做傻事。”谢宏轩说道:“咱们想想法子,打打杀杀是不对的,只要动手,那咱们就一点儿都不占理。”
赵念花也跟着劝:“是啊,爱国,说不定,那个姓林的早就跑了!谢大夫也在,咱们合计一下,行不行?”
华爱国冷静下来,可是转念一想,火气又上来了:“姓林的真是太可恶了,他早就对自己的老婆孩子不闻不问了,还写了一本书,说他多么爱护孩子。他看不起自己的老婆,可是他在书里说,为了跟老婆找话说,不知花了多少心思。他写的每个字都让人反胃,爱君遇上这样的男人,真是上辈子作孽。”
赵念花也气鼓鼓地坐下,说道:“可他的书卖得很好,人们都相信他说的。这么多年来,爱君从来都没说过他抛妻弃子的那些烂事,爱君那么有风度,怎么就遇见了这么个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