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塔乡河东村道北队,张莹的家乡。道北村是沿着一条小溪顺着山沟而建,整个村子由两排房子组成。张莹家坐落在道北村后边那排房的中间位置。此时,张莹家喜气洋洋,院子里大门外聚集了有三十多人。这些人都是她家的七大姑八大姨,这些人在当地有个统称:娘家戚。是跟着去张莹婆家混吃喝的。“张莹说她对象是威来老总的司机,威来是啥玩意儿?”别看威来集团在国际上都有名气,但在互联网还没展开,通讯事业并不发达的年代,很多人根本不知道威来为何物。“威来是个公司,非常大的公司,有好几千人。”“这么说可比笑脸猪的厂子大不少,他那个厂子才200多人。”笑脸猪是一个人的外号,是他们河东村邻队的人,高塔乡现在最有钱的人。他承包了乡机械厂,说是给山外一个企业加工什么东西,一年能赚不少前钱。“笑脸猪算什么,人家企业在央视做过广告,那个电动三轮车好像就是他们生产的,威来老总有老钱了。”“啊!那给老总开车是不是也很有面子?”“岂止面子,连里子都有了。”“那张莹对象给老总开车,一年赚多少钱?”“他开车的钱倒是不多,一年五千,但是别的钱就不知道了,过年过节怎么还不给个万儿八千的。”“能给那么多?”“说不定给的还多呢!”这人一定和江宇肚子里的蛔虫沾亲带故,否则这么会知道江宇一年给郑大宝好几万?去年年前,江宇给郑大宝的奖金是两万。是公司高管第三档的年终奖金。这主要是他来的晚,时间短。今年年底他的年总奖金虽然不可能达到公司高管的第一档奖金那么多,但是第二档还是可以的,他可以拿到四万元的年终奖金。张莹的亲戚在叽叽喳喳地八卦,张莹则打扮的漂漂亮亮地端坐在炕上等她的郎君来接她。伴娘都是她们村的姑娘,大多数都是才从学校中学毕业,或者辍学不念的姑娘都希望张莹能把她们也带到凤窝堡村去工作。凤窝堡企业村现在普通员工最低月薪是四百六,最高是五百二十元。并且明年还会以每月上调三十元的幅度增长。这不能不让村里的小伙小姑娘动心。“那边每年都会招很多人,但是你们必须得够十八岁,不够18岁人家不要,而且是周岁。”于是,有人高兴有人哀叹。“那到乡里改一下岁数怎么样?”有人就动了该岁数的念头。改岁数这个事情这个在90年代非常的普遍,而且改起来也非常的容易。只要派出所有人,就可以把岁数任意篡改。这个问题张莹不知道怎么回答,正彷徨呢,一个小姑娘毛手毛脚地跑了进来。“来了来了!已经进村了。”伴娘们呼啦一下跑出去看热闹去了,只剩下张莹孤家寡人的坐在炕上,哭笑不得。江宇的车队受到了道北村人们的夹道欢迎。在郑大宝的指挥下,他在快到前街尽头的一个胡同里拐进了后街,然后来到后街一户门前人最多的人家。看看时间,是九点十分。“你有三十分钟时间,九点三十九分咱们准时出发。”来到时候,车队跑了一个半小时还多了几分钟。主要是道不熟也不太好走。回去道熟悉了,速度就能快一点,估计能节省十多分钟。郑大宝手捧鲜花,在四个伴郎的保护下进院子了。江宇则坐在车里把脑袋伸出车窗和一些小孩尬聊。聊一起你几岁了?念书了没有?念几年级这样没什么营养成分的话题。顺便把郑大宝准备的喜糖发了一些出去。那些确定要到凤窝堡村吃酒席的娘家戚们开始上车了。张莹父母和兄弟姐妹坐轿车,其余的亲戚就坐海狮,海狮坐不下就坐中客。陪送的东西就装上了轻卡。郑大宝给了八千块钱的彩礼,加上张莹自己的私房钱。这些钱就换成了一台二十一寸的彩色电视机,一台台式收录机,一辆两轮电动车。再就是被褥之类的东西了。娘家戚们很快就安排好了座位,耐心地等新郎把新娘背出来。郑大宝进屋的过程还是比较顺利的,因为他力气大,开门的时候只是轻轻一推,屋里堵门的姑娘就倒了一地。于是,道北村的姑娘们毫不吝啬的就送给了他一个外号:推土机。“谁开车来的?”张莹小脸红红地问。“你猜?”“这我上哪里去猜?”“那就不用费那个脑筋,一会儿你就知道了。”郑大宝在九点半上就把新娘子抱出来了,伴郎打开桑塔纳的门,郑大宝低头把张莹塞进了轿车后排。“江总!怎么是您?”“我给你们当司机,我这个司机还够格吧?”张莹脸上像开了牡丹花一样。“怎么好意思让您给我们当司机呢!”“这有啥不好意思的?家里都安顿好了?如果安顿好了,咱们就出发了,道可是不近。”“家里有人看家,没问题了。”“那咱们就出发了。”江宇启动轿车,鸣完喇叭开车离开张莹的家。来的时候用了一个半小时,回去的时候用了一个小时十五分钟。将近十点五十,他们就回到了凤窝堡村。郑大宝家门前的大街上已经摆下饭桌了,院子里能摆下的地方也都摆满了桌子。郑大宝一看到来的宾客心里一凉。还真的来了超乎他意料中的人,这些人虽然还坐不下六十桌,但也差不多了。江总神人也。江宇把新娘子拉到家,他的任务就完成了,主持婚礼那是李金友热衷的事情。有抽烟上瘾,喝酒上瘾的,但是李金友主持婚礼上瘾就让人没法理解了。反正黄岭村所有结婚的后生,婚礼都是他主持的。现在他已经不满足于在黄岭村横行霸道了,已经发展跑岭东村来主持婚礼了。江宇看着李金友煞有介事的样子,嘿嘿笑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