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照房的祠堂里,屋子又昏又暗。
沈少从安静的跪着,牙间残留的甜味提醒了他,再次将衣袖里的荷包拿出来,盯着荷包看了一会儿,才拿出一块糖含在嘴里,甜味从嘴里传到浑身,他不知不觉勾起唇角。
书房。
沈首辅望着窗外发呆,听到有人叩门,才收回视线。
他道,“进来。”
沈亦行推门而入,一只手端着方盘,“祖父,秋姐熬了银耳汤,让我趁热给您端来尝尝。”
沈家三个小主子,沈亦行与妹妹沈梧秋是亲兄妹,而沈少从是其大伯父独子。
“放下吧。”看到自小懂事又优秀的二孙子,沈首辅面上有了笑,招手让人坐下,“这些日子在书院可还好?功课可跟得上?”
“现在讲的课多是孙儿自己温习过的,听课时也就容易些,有时也会遇到不懂的,课下也会去请教先生。”
“博学之,审问之,慎思之,明辨之,笃行之。你能在自己温习后还认真听讲很好。”
“祖父。”沈亦行站起身来,恭敬行大礼,“孙儿这次过来是想求祖父让兄长多出去走走,多接触人脉。”
沈首辅骂道,“他想出去便出去,我何时拦过?”
“祖父深知孙儿说的不是这个,若是让大哥以沈府大公子身份出去,大哥心中也会好受些。”一开口,沈亦行似也放开了,索性把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从小到大,世人只知道沈府有个毁容的大公子,却从未见过。大哥是沈家人,不能以沈家身份面对世人,心里自是委屈。”
“大哥容貌尽毁本就让他自卑,外人嫌弃,家人嫌弃....”沈亦行顿了顿,“看到这些,我都心疼大哥。”
被祖父看了一眼,沈亦行强撑之下,不敢再说。
沈首辅绷着脸,“这个月十五冬猎,今上私下里和我说过,让我带着你们过去玩玩,你回去告诉秋姐也准备准备,在那边要呆半个月。”
沈亦行忙道,“今上即让我们都过去,自是也不能少了大哥,我现在就去告诉大哥。”
又生怕祖父反悔似的,逃一样的走了,“孙儿告退。”
此时,后照房祠堂里,沈少从刚冷言讥讽的把沈亦行气走,便听到一声老鸹叫,沈少从手放嘴边学,另一只老鸹从他嘴里发出。
回应声落,窗被推开,一道黑暗闪身进了祠堂,单膝跪在地上。
“黑七见过阁主。”
沈少从把玩着手里的荷包,“查清了?”
“小伯爵中的粉之后浑身奇痒,所沾粉之处皆奇痒无比加之红肿,伯爵府请了太医,太医没有办法,太医诊断可能是传染病?”
沈少从随口道,“说说看。”
“顺天府尹钱朗及二皇子,还有都指挥同知柳城年今日都请了太医。”见阁主没兴趣,墨七转了话题,“救下阁主的姑娘是顾将军的女儿,与阁主分开后去了药铺,似察觉有人跟踪,路上直接回府。”
顿了一下,“从救阁主的巷子里翻墙入府的。”
沈少从听闻是顾将军之女,手中的荷包微微攥紧,墨七见主子沉默,又没有别的吩咐,才将怀里掏出一黑盒递上前。
“阁主,这是这个月的药,楚长老说阁主不易动怒,不然药也压制不住暗毒发作。”
沈少从打开盒子,将里面的药丸扔入口中,“一个无欲无求的人,有什么能牵动我情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