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既如此便再谨慎些,几百人还是太多,还要继续筛选一部分下去。”
对于传法,陈屿不容大意,超凡之力超脱凡俗,一旦落入心怀恶念之人手中必将掀起罪孽。
同样,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人性这东西经不起考验,自己设下的种种限制到底能起到多少作用犹未可知。
说不得就有人此刻看着良善,等获得了力量便贪欲膨胀,肆意放浪。
这样对方走不远,且没有约束地胡乱施以力量者必将遭受反噬,于陈屿而言更是失败,对他的修行路起不到半点儿借鉴作用。
“得弄个制约出来。”
修行法还未传下,他已经开始思索如何去限制未来的修行者们。
约束他们不要胡作非为,动辄骑到普通人头上作威作福。
思来想去,目光落在掌心,玉色雷痕隐现,一丝纤细银雷蹿动。
噼啪!
掏出万法镜,陈屿心头灵光泉涌。
古往今来皆有天意莫测、雷霆专劈坏人的说法。
寻常人在面临无法抵抗的敌人时,总会咆哮怒吼,将希望寄托老天爷开眼,降下雷电将罪行罄竹难书之人劈杀。
然而这一切终归是虚妄,雷霆的形成来源自然伟力,不受人的意识为转移,更别提甄别善恶、惩恶扬善。
但他可以!
陈屿越想越是这么个道理,既然自己已经掌握了一定的操控雷电的方法,伴随雷痕内铭全身,未必不能举手投足尽是电光霹雳。
很快,他又摇头,不愿将自己完全陷入到与无穷人心恶念的斗争中去。
陈屿精力有限,还需要分配到其它诸多事情上,相比之下万法镜无疑更加适合作为施展‘雷罚’的核心。
“如今的难点是如何去让一枚铜镜操控雷电。”
雷痕铭刻不是万能,他有肉身作为依凭和基础,有法力支撑消耗,有气血元血补充血磨损,更能取用奇景之力不断弥合雷霆过载后留下的伤痕。
但铜镜可无法自行产出这些力量。
纵然铜镜每一寸都临摹上雷痕,最后能否引动天雷也是个问题。
除此外,善恶甄别之法依然要继续改进并刻入铜镜中。如何减少乃至于避免修行者作恶是他首要考虑的一点。
“人无完人、金无赤足,强求所有人都为善显然不大可能。”
这点上还要细细考量,不能定论。
另一方面覆盖范围同样难以解决,若照着他的预想,这道观测术法不求多么入微,但精确是必需的,且很可能要覆盖整个天下!
非一州一府,亦不止南北两国。
想到这,陈屿皱眉。
辽阔大地似乎没必要完全封禁,这种事目前几乎不可能完成。况且强制压下所有超凡的话,修行者的发展又会被阻碍。
这与他想要的结果不符。
要不划出一片地来,可以任由他们施展法术。战斗也好,研究也罢,在这片区域中都能自在畅怀的行动。
而区域所在……他想到了西州以西那广袤的无人地,山河重重,数以万里计。
甚至不止人迹之外的无人区,还有超脱凡尘的天外天也未必不能拿来利用。
似乎,能选的地方不少。
呼——
天罚一事关系不小,主要涉及的各种都不完善,许多地方须得从长计议。未必就真得划分出区域,又或者他传下的法能不能养出那么多个修行者都不一定
一切都只是猜想,还是要落在脚下一步步走下去才行。
陈屿吐出一口浊气,念及当初一个洞悉术自主化改造就用了小半年,估摸着要将整个天罚系统弄出来少不得三五年。
如此‘漫长’的时间打消了那一丝雀跃的心神,纷乱繁芜的思绪渐渐平复。
……
在筛选修行种子并思量如何构建一套有效约束未来修行者的天罚系统的同时。
陈屿并未放弃对城中白莲教以及各大世家的关注,正巧自己有想法,大可拿这些人来试上一试。
“这就是肆意妄为。”
端详掌中酝酿盘踞的青光法力,澎湃出骇人力量。他对自己此刻行为的认知很清晰。
动辄劈杀他人,窥探记忆,无论匪徒还是恶人,实际上都是仰仗力量全凭喜恶行事。
“人世有人世的规矩。”
莫名的,陈屿感慨,对于修行与超凡的警惕更加深重。
好在他心中有底线,所追求的也不过是求索探寻大道,不会为了常人渴求的财色权势动容,更不会为了银钱去千方百计牟取利益。
但约束自己容易,约束别人可没那么简单。
发散着发散着,他猛地升起一个念头来,干脆将人世封锁好了,不止是无法对人行恶事——毕竟一个行为的好坏其实很难去判断界定。
既如此,不若全部禁止!
人世之内,不得动用超凡。
只是想要做到这点实在太难,他现在连天罚系统都仅仅开了个头,离这一步还有十万八千里远,多想无益。
陈屿手中挥动,一捧灵光宛若冬雪纷纷扬扬,落在城区内,扫视过一座座宅院中的人。
反馈涌入脑海,深入记忆后将这些人的行径完全暴露,一件件一桩桩,记忆呈现宛若身临其境。
兼并土地、摊派重税、逼良为娼、强抢民女、随意打杀百姓、与匪徒勾结搜刮劫掠……
低眉垂看,眸光闪动寒芒。
肆意妄为……那就再肆意一次。
都该劈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