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象和奸细有什么关系?”
史祥不以为意,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还能跟现在的事扯上关系,未免太牵强附会了些。
付聪却是一脸所思道:“瓦剌南侵前,天象就有预示,莫非,薛瑞是根据天象推算出奸细名字的?”
“这天象还真是玄妙,竟然有这等妙用!”
天象屡次应验,让天文生们对薛瑞父子刮目相看。
此时听说还能以此推算出奸细名字,这让他们对天象占候生出了浓厚兴趣。
要不是已经分了科,恐怕很多人都想要去拜薛元皓为师了。
却说薛瑞出了钦天监,一路跑去兵部衙门,想把这个发现告诉于谦。
奸细之事,必须让朝廷尽快知晓,这家伙馊主意很多,必须要有所防备才行。
可惜的是,于谦和兵部几个官员都去宫中议事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
薛瑞估摸着朝会一时半会散不了,就在于谦值房找了本兵书,在角落看了起来。
看着看着,他困意上涌,竟睡了过去。
……
于此同时,紫荆关失守的消息已经在城中传开,京中百姓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只不过,如今京师戒严,九门封闭,任何人不得外出,百姓们虽然恐慌,却也只能选择待在家中,和这座城池共存亡。
在这种情况下,京城各大酒楼、茶馆生意却一反常态的火爆,客人进进出出,看着十分热闹。
不过,今天大多数人来这些地方,都不是为了消费,而是来打听消息。
太白楼同样如此。
在小半个时辰前,这里就聚集了不少京城有头有脸的商人,都在打听瓦剌人动向,以及朝廷的部署决策。
可惜,现在消息来源有限,众人只能坐等新消息传来。
“啪!”
转身回到雅间,关上房门,王贵清对屋中众人叹道:“看来这次情况有些不妙啊,瓦剌人攻破了紫荆关,又从关外抽调援军,摆明了是要一鼓作气拿下京城,咱们处境堪忧啊!”
何六斤迟疑道:“不至于此吧,朝廷还有二十万军队,又有坚城可守,就算瓦剌来攻,凭军队和城池固守,也能等到四方勤王兵马来解京师之围了。”
“话是这么说,可谁知道会不会出现意外,要是真守不住,咱们这些粮商肯定会被瓦剌人第一个开刀!”
周奇表情凝重,瓦剌人攻入京师腹地,就是为了搜刮粮食物资,他们手上的粮食,恐怕会成为自己的催命符。
“想那么多干嘛,人死鸟朝天,大不了将粮食献于瓦剌人,咱们主动配合,保条命总没问题吧?”
孙河想的倒是挺开,一脸的不在意。
众人看向他,不由鄙视,这家伙还真是一点气节都没有,竟然想着主动给瓦剌人献粮食。
不过,这也不失为一条退路,万一无路可走,说不得他们也只能无耻一回了。
正当众人担忧时,雅间门被人推开,许韦昌从外面走了进来。
“好事啊,大好事啊!”
许韦昌红光满面,进来后就一脸喜色的对众人说道。
孙河几人还以为有什么新消息,不由道:“许老哥,你可是打听到了什么好消息?”
“瓦剌人攻入紫荆关,难道不算好消息?”
许韦昌在专属座位上坐下,颇为开心的问道。
几人顿时失望,王贵清苦笑道:
“老哥哥,这瓦剌人都打到京城来了,算什么好消息,我们刚才还在想怎么死才痛快些呢。”
许韦昌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略有些兴奋道:
“瓦剌人打不打得进京城,朝廷比你们着急,咱们这些商人急什么,现在最重要的是,咱们的好机会来了!”
“什么机会?”
众人一愣,不明白许韦昌说的是什么意思。
许韦昌身子前倾,压低声音道:
“如今京师被围,外面的粮食运不进来,百姓们肯定都想囤粮,只要咱们略使些手段,这粮价不就涨起来了吗?”
“都什么时候了,老哥你还想着抬升粮价呢?”
王贵清哭笑不得。
他们现在都在担心自己和家人的小命,许韦昌却跟个没事人一样,竟然毫不在意,莫非他一直生不出儿子,已经自暴自弃了?
许韦昌不悦道:“打仗是朝廷的事,难不成咱们还能插得上手不成?与其这样,还不如想着怎么多赚点银子,不管京城守不守得住,起码得对得起自己吧?”
“这……许老哥说的也有道理。”
众人沉默下来。
大明将治下百姓分为四等,士农工商,商人乃是最低等的存在。
虽说现在地位提升了不少,可在朝廷大事上,根本不是他们能置喙的,现在他们除了担心,好像还真做不了什么事情。
见他们被说服,许韦昌看向孙河,叮嘱道:
“你堂妹夫那边多催催,该使银子使银子,尽快把永和粮铺摆平,然后趁着百姓恐慌,抢着囤粮的当口,咱们将粮价再涨上几成,好好赚他一笔!”
孙河点道:“这事我已经交代了,最迟明日便可见分晓。”
众人虽无法影响朝廷决策,可粮食这行当却是他们说了算,现在有事可做,他们紧张的心终于平复了些。
等几个粮商陆续告辞,许韦昌推开窗户,望向西边那一片辉煌的建筑,目光中隐隐流露出一丝疯狂之色。
睡梦中,薛瑞隐隐听到有人在说话,连打起精神站起来。
吧嗒!
这一起身,膝上的书顿时掉在地上,发出一声轻响。
值房中出现短暂的安静,薛瑞朝传出人声的地方看去,就见于谦值房中间的沙盘周围,站着一群穿着各式补子的官员,正好奇的朝他看来。
“???”
薛瑞满脸都是问号,你们议事了大半天,竟然当我不存在,是不是太目中无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