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目前陷入僵局了呢。”
高塔内的房间里,几位魔女依然没有挪动位置,对她们而言,数年的时光不过转眼一瞬。
克莉丝看着棋盘上那分成数个不同颜色的阵营,有点百无聊赖的玩弄着自己的头发。
原本呢,她以为会是自己这边的几位魔女合力来阻拦或者考验洛兰希尔, 没想到随着事情的发展,内部却出现了一些分歧。
首先,就要说珂尔诺丝了,这位魔女是她们这一派中年纪最小的一个,也是最为调皮的一个,这次她的搅局也是打乱了本来其他几人的计划。
“有点无聊了啊。”克莉丝像泡在水里的鱼,吐泡泡一般说着生活的无趣。
“司夜要干涉下她们吗, 这样僵持下去感觉帝国就快分裂了。”
“是已经分裂了吧。”提黛丝略为毒舌的说着, 这位幻影魔女最近心情似乎好了不少, 此刻安然的喝着咖啡。
看着司夜依旧关注着棋盘上的局势,没有回答自己,克莉丝只得泄气的躺在一旁的沙发上,她有些想出门玩玩了。
“艾依赫卡翠呢,我看你似乎毫不担心,是看开了吗?”提黛丝这个时候将目光转向棋盘旁的这位双子魔女,对方靠在椅背上,虽然目光看着棋盘,但思绪似乎飞到了其他地方。
“……我吗,算是吧。”这位双子魔女似乎没有担心这些事,又或者说如今的局面还不足以让她担心。
房间里再次陷入静谧,克莉丝起身去塔顶吹风晒太阳去了,而这时久久停滞的棋盘也再次发生变化。
帝都,媞泰妮亚。
在停滞数月后,西境的狮鹫大军再次发动了大规模进攻, 这次渡鸦公爵也难得的响应了,双方似乎达成了某种和解与默契。
炮火连天, 枪声不绝,巨型的大理石白狮如战车般冲撞城墙,将那临时修补的部分再次冲开。
撕开裂口后,西境的联军如潮水般涌入城中,到处都是嘶喊和战斗的声音。
天空中,那飞舞的战争之龙和狮鹫骑士们鏖战,灼热的吐息如光柱般不时在天空横扫而过。
与此同时,北方联军也开始了行动。
惨白的骸骨从大地挣扎而起,有如活物一般一层一层在城墙下堆叠,直到形成巨型的白骨之梯。
不论城墙上的守军如何轰炸,使用炸药,还是魔法,白骨造就的梯子依然不停的修复,直到北境的士兵如潮水般上涌,和城墙上的驻军战作一团。
在两面夹击之下,媞泰妮亚逐渐变得岌岌可危,城中的驻军在数倍的敌人面前,不得不一步步后退。
各种危急的信箭不断升起, 报告各地的失守和退败。
就在这即将破城的时候,远方的大地传来一阵颤栗, 那血色的蔷薇旗帜飘扬,一群骑兵自媞泰妮亚后方冲出,杀入正在攻城的北境联军阵中,将那入城的势头斩断。
雪粒翻飞的大地上,渡鸦公爵的继承人,埃隆·特雷依策马站立,看着前方那突然冲出的数万骑兵。
“没想到,你还是出现了呢。达尔西,究竟是什么,让你如此忠于这位新皇呢。”
“不过,如今我已经对这个问题不感兴趣了。”不等对方回答,他一挥手,身后的那些渡鸦骑士们冲袭而出,直奔前方的战场。
这些渡鸦骑士身着蓝黑的金属盔甲,身后则是黑羽般的披风,在加速冲锋中烈烈作响,和风雪一起翻舞。
作为渡鸦公爵麾下的直属近卫,这些渡鸦骑士装备精良,且都是由序列五以上的超凡者组成。
他们装备有渡鸦纹章的筝形抗魔盾,黑梦骑枪,破甲鸦嘴锄,弑魂投枪,适应各种作战场景,是北境历来最为坚固的城墙和铁壁。
这些渡鸦骑士冲出后,和那最前方的蔷薇骑士团直接相撞,两方都是帝国内最为精锐的骑士团,战斗一开始就陷入最为激烈的部分。
首先是两方的相对冲锋,前排直接被彼此的骑枪捅穿,从马上翻落,接近之后,那些渡鸦骑士取下腰间的破甲鸦嘴锄,如锤头一般,砸向近身的地方骑士。
即便这些蔷薇骑士身上的铠甲也是帝国的巧匠精心制作,但还是在这专门的破甲武器下被凿穿。
那尖锐而沉重的锄尖,如乌鸦鸟喙一般,将盔甲啄开,钉入其中,而不屑于使用这种丑陋武器的蔷薇骑士们只能尝试用剑刺击,攻击敌人那坚固的铠甲,而这样效率自然就远不如这些渡鸦骑士了。
帝国中部的贵族已经度过太久的安稳岁月,即便拥有丰富的资源来堆砌实力,但在实战的经验上就差于北境的这些骑士了。
形势开始倒向北境的渡鸦骑士团,一位位蔷薇骑士被砸开头盔,头破血流的倒下,而后被战场上的马蹄踩踏。
乱军之中,达尔西成为了了湍流中的砥柱,他一手持枪,一手策马,在战场上杀进杀出,艰难的维持着局势。
见此,埃隆也拿起骑枪,冲向了这位骁勇的敌将。
枪刃和枪身在空中的轨迹呈现为直线,不偏不倚,如流星划过般,直接冲向那战场中的身影。
电光火石间,达尔西侧身躲开那袭来的枪刃,让其从胳膊下穿过,随后反手回击,却被临近的四位渡鸦骑士架住长枪。
这些渡鸦骑士乃是埃隆的亲卫,也是序列6以上的好手,他们联手下,即便是达尔西也无法瞬间击溃。
血色的枪刃划开盔甲和盾牌,将这些逼近的渡鸦骑士迫开,随后战场上短暂空处小块场地。
“达尔西,其实三年前我就想杀死你了,只可惜当时公爵大人不允许。”埃隆手持长枪,看着眼前这個男人。
随后,他一挥枪,其枪尖直指这位帝国的名将,空气中这才传来炸裂的破空声。
“你受前代皇帝爱曼克提拔,却不思汇报,屡次背叛,还意图杀死皇后和王子,令人唾弃和厌恶,帝国有你这样的将军,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是吗,也许在你们看来是这样,因为我吃了他给我的一顿饭,那我就要一辈子为其效忠永远不能背叛。只因为你们是帝国的主人和贵族,拥有施恩的权力。”
“我不认同这样的事情,而事实上在爱曼克皇帝去世后,你们又了解过我遭受了什么吗,受到了怎样的虐待欺辱吗?”
“你们不知道,也不关心。”
“所以,就不要再说那些陈旧而腐朽的忠义了,如果你以为我会为这些话就心智动摇,那简直是笑话。我并不为今日的一切后悔,也不会有任何愧疚。”
面对埃隆的指责,达尔西横眉应对,对方的这些话他早就听腻了,而这些年他唯一受到的打击,还是在那东境的无名村落前,被那位少女轻松击败。
那也是他少有的心态失衡,无法自控。
“是吗,那看来我只能用手中的枪刃教训你了。真是可惜啊,当年在埃梅纳斯的时候,我比伱早几年毕业,没能好好教训你,呵呵。”
“如果你是说埃梅纳斯的旧事,那我也会代薇琳好好弥补遗憾了。”达尔西脸色一变,将力量灌注到手中圣物长枪中,随后繁复的纹络自枪身浮现,逐渐蔓延于全部枪身。
随即这位名将一跃而起,身形如闪电入空,又眨眼间劈下,直取那层层骑士保护中的埃隆·特雷依。
埃梅纳斯的学生时期,薇琳数次只获得冬祭大比的第二,那当时的第一名是谁呢,正是当时圣殿学院的首席,埃隆·特雷依。
这位学长数次击败星琉和薇琳,一直在毕业前保持着学院最强的名号。
时隔多年后,这两位埃梅纳斯的毕业生再次在战场上相见,埃隆不再是过往的学院冠军,而达尔西也不再是那个人群中默默无闻,低头训练的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