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方指挥的高阶军官们心中一寒,但此刻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派遣士兵冒着敌人的炮火,奋身上前,堵住那个出来的缺口。
而黑岩的士兵则高举长戟从缺口中涌入,与来围堵的克兰西亚士兵战作一团,一时间双方在城墙下开始了生死拉锯战。火枪射击的声音的就不曾断绝过,一个个小型的耀光球在寒霜联合的法师手中升起,然后落入城墙上下,照亮敌人,而自己这边则隐藏在朦胧的昏暗中,不断攻击着城墙上的守军。
呐喊声,金铁交鸣声,铅弹撞击的破碎声,交织在橙黄的火光下。在这寒冷的夜晚里,双方都杀红了眼,许多被铅弹射伤的守军依然竭力砍杀着这些攻近自己家园的强盗和匪徒,痛觉和听觉激烈的战斗中逐渐模糊。
血液顺着枪杆和剑柄流淌,湿滑浓郁而粘手,但此刻并没有擦拭的空余,所有人只能用尽残余的力量砍向那身前狰狞的敌人,直到最后大脑和视野一片空白,倒在地上堆积的尸体中。
在火枪的掩护下,黑岩的士兵开始突破守军的围堵,慢慢进入各个巷道,他们撞开一家家房门,大肆劫掠其中的财物,然后放火焚烧。
灼热的火星在城市内飘起,驱散着初春时的寒冷,而哭喊声也城中各处响起。
巴德拿着长剑和身边的骑士们与敌人展开巷战,然后大声呼喊着,让城中的居民不断后撤,撤到中央的那座军事学校中。那里虽然是学校,也是一座小型要塞。这时也只有那里比较安全了。
唰——
一阵金属的颤音闪过,那是割裂盔甲的声音。一个黑岩士兵缓缓跪下,倒在地上,露出腹部巨大的豁口。
“还能坚持住吗?“巴德收起手中的剑,看着远处不断涌来的敌人,头也不回地问着身后的战友。
“还行....嘶....谢谢团长。”这位骑士强忍住伤口撕裂的疼痛,咬牙坚持的说着。他自幼生长在这片山野森林,如今为了保护后方的弟弟妹妹们,这点伤痛和牺牲并不算什么。
“好!”
巴德回应一声,此刻他也不会说出什么安慰的话语。现实就是如此,有时并不以人的意愿转移,但那又如何,人依然要奋力战斗,守护心中珍贵的事物。
“哈哈哈——果然这样才有趣嘛。”
一位法师站在城墙上,看着下方那无数倒下的尸体和战斗的身影,发出畅快而得意的笑声。自从攻入克兰西亚以来,对方一直据守,让他们难以下手,今天算是出了气。
而就在他举起法杖,准备在放出数个火球砸入敌阵中时,一道尖啸的破空声转瞬即逝。
顿时,他的动作停止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口冒出的半截斧刃,温热的鲜血从斧面滑落,其光洁的锋刃在火光中反射出银白的光。
他缓缓的倒下,之前得意的脸庞此刻砸在尘土和血污弥漫的城墙上,身体抽搐和挣扎了下,最后耳边只听见那从远而来,逐渐清晰的喊杀声。
其声音悠远而苍凉,又如古老孤独的巨兽漫步于月夜。
穿过茫茫千里的草原和边境,一群群武装齐备的兽人勇士终于抵达克兰西亚的境内。
面对这即将陷落的城池,其领头的大酋长仰天长啸,然后在其呐喊指挥下,一个个身披盔甲,手持战斧的兽人们冲向敌阵。
月下的这群身影宛若黑色的喧嚣海洋,其中挥舞的锋利战斧又如银月的倒影,在这片黑色的海洋上泛起阵阵波浪。
宽大脚掌重重踏入泥泞和湿地中,他们穿过树林、草地、道路、小河,直扑这城外的敌阵。
原本在井阑上射击城内士兵的火枪手不得不调转枪头,转而攻击这冲后方袭来的兽人战斗群体。
但山野的兽人集群浩浩汤汤,面对这稀疏的射击如同蚊子叮咬不痛不痒,他们叫嚣着冲进敌阵,沉重的战斧当头劈下,直接将一个个黑岩士兵斩成两半。
面对这些需要仰望的高大兽人,看着身边的队友一个个惨死战场,城下的黑岩守军惊骇而恐惧,不少新兵直接溃逃,而少数老兵也不断后撤,希望能依靠井阑和城墙抵挡对方的攻击。
战斗的形势也在此刻瞬间倒转。
“该死!“
站在井阑上督战和辅助的高阶法师咬牙切齿,吐出这2个字。
“发射信号,让城中的士兵回防。”尽管心中很是不甘,但此刻也不得不如此做了。
“是。”一位法师学徒伸出手臂,随后一颗特殊的魔法飞弹升入天空,其在飞行的时候,发出长长的啸音,然后于天空绽放,炸裂出丝丝绯红的火星,划过夜空。
看到这个信号后,城中正在劫掠和肆意砍杀的黑岩士兵很是不解,不少人开始抱怨。
“什么鬼,这群法师老爷怎么想的?”一位士兵拉扯着手中刚抓到的哭泣女人,心生怨气。
“管他的,我们先捞一把再说。”另一个士兵用手中的长戟砸开屋子里的木箱,然后扒拉其中散落的东西,寻找有价值的物件。
“老子拼死拼活给他们干活,可不是给自己找罪受,而是来发财的。”他嘟嘟嚷嚷然后有踢翻一位旁边死去的克兰西亚士兵,在其身上翻找起来。
“看他们盔甲不错,怎么身上什么钱都没有。”
而就在城内还浑然不觉时,城外的战斗越发激烈起来。
一个个硕大的火球自天空浮现,然后在法师的操纵下砸向下方的敌阵中。战局到了这个地步,他们也顾不得保存魔力了。
但可惜的是,这这些跨越千里的兽人部队中,能冲在前方的大多都是精锐。数位萨满在军阵中摇动木杖,而天空中的火球也随之破裂,化作阵阵零散的火星消散在空中,只余下一阵热风吹向兽人。
井阑脚下,一位高举巨剑的兽人酋长大喝一声,重重挥下手中宽阔的巨剑,带起阵阵烈风,直接将其中几人合抱粗的支撑脚斩断。
这临时建造的战争机械在吱呀拉扯的牙酸声中缓缓倾倒,而上面的火枪手也如下饺子一般从夜空中洒出,落入下方黑压压的敌阵中,然后被战斧劈斩分尸。
“不!”一位法师惊恐的喊叫着,准备飞起,逃离这片战场,然后就被数柄飞舞过来的斧头砸中,头破血流的从城墙滚落。
“不.....不要过来。”一位火枪手抱着火枪坐在角落里,对准前方着一位位冲来的野蛮兽人,惊惧不已。但很快就被黑色的浪潮淹没。
就在城中黑岩士兵还未察觉时,一群群兽人援兵进入城中,他们在各个首领的带领下,冲入巷道,兴奋而高昂的砍杀那些黑岩的士兵。
相比人类,兽人的体格要高大很多,本来就嗜血和好斗,但这数百年困于草原,一直压抑心中的血性,而这次战争中却被大大激发出来。
本来不少少壮派兽人还对加入克兰西亚略有不满,但如今战争爆发后,反而反对的声音逐渐消失了。
与其安安静静的种田放牧,他们更渴望用战斗赢得荣耀、尊严、和一切。
清冷的月光下,一群群来自草原的兽人们肆意的使用着自身蛮力,战胜一个个手持长戟和火枪的敌人,一直到视野中再没有黑岩士兵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