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叫贾龙,是红林以前上班的那个出租车公司的经理。本?来他和我们没什么关系,但有?一回,被我男人?撞见偷偷进?老?板办公室,从他保险柜里?拿钱。红林人?老?实巴交的,老?板对他不?错,他心里?就过意不?去,想把这事捅出去。”
她?叹了口气,无奈道,“我劝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经理官再小,管他也是绰绰有?余。可他不?听,捅出去了,人?是被开了,老?板还奖励他五千块钱,但被贾龙记恨上了。”
简静说:“他报复过你们吗?”
“肯定?啊,砸了红林的车,说什么‘让你多?管闲事,下次碰见非得?撞死你’,说了不?少狠话。”张佩如最怀疑的就是他,“听说后?来他过得?不?太好,有?次和朋友喝酒,发狠说要红林好看。当时一块儿喝的还有?红林的朋友,偷偷告诉他,让他自己小心点。”
简静好奇道:“你和警察提过他么?”
“提过,他们没当回事。”张佩如眼中?透出几分愤恨,“别以为我不?懂,他们就是想早点交差,又查不?出来,只好拿我家红林当替死鬼。”
她?的牙齿咬得?咯咯响:“都不?是好东西。”
简静没接话。
眼下这状况,她?说什么都没用,张佩如不?会信,唯有?找到真?凶,才能让一切冤仇归于平静。
所以,她?耐心等张佩如发泄一通,才道:“你还记得?1月份都有?什么事吗?只要是你丈夫对你提过的,大大小小随便什么都行。”
2007年的1月发生了那么多?事,张佩如想忘记也难。夜深人?静时,她?时常不?由自主地回忆那几天。
“1月头,他和我说派了一个单子,拉木头到南边。我问他什么时候回来,那年过年早,耽搁在路上又不?好了。他说地方不?远,半个月就能来回,南边的温度不?低,路好开,多?挣一笔是一笔,也过个好年。
“他是14号晚上回的,和我说一切都顺利,货也交了,木头有?点受潮,非要扣他五百块钱,也没办法争,只好算了。第?二?天,他歇了一天,交点电费燃气费什么的,16号就替我去跑三轮。
“你一看家庭条件就不?错,不?知道冬天骑三轮最要命,车一开,冷风嗖嗖嗖地往脖子里?吹,他心疼我呢。而且,1月学校放学了,不?像平时,就周围送送小孩,得?跑得?远一点。我受不?住冷风不?敢走远,他就不?在乎,什么地方都肯拉。
“07年,城西的地荒得?很,出租车很少,生意还不?错。尤其是晚上公交没了,好多?人?都愿意坐三轮。他早出晚归的,还很高兴的和我说,有?客人?问能不?能包车来回,要是能做下这笔生意,过年前能多?挣两百块钱。”
张佩如抬头,憋回泪意。
“结果你也知道了,22号,警察就上门了。”
简静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她?想想,道:“我需要再去调查一下,有?什么问题再和您联系。”
张佩如却抿住嘴巴,好半天,问:“你真?的信红林没杀人??”
“你相信他没杀人?,可什么用都没有?。”简静道,“我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愿意查。张女?士,你还有?别的希望吗?”
张佩如沉默。
“你不?相信警察了,对吧?”她?又问。
张佩如说:“他们根本?不?在乎。”
不?,有?人?在乎。
简静在心里?否认,脸上却装得?一无所知。
“容我提醒你一句,翻案需要新证据,你丈夫的案子,如果能找到一点关键的物证,会有?非常大的帮助。”她?说,“你丈夫有?遗物留下来吗?”
她?点头。
“那你可要好好找找了。”简静说,“也许,希望就在什么不?起眼的东西上。”
这话打动了张佩如。枯瘦的老?人?重新振作起来:“我会找的。”
简静留下自己的电话:“有?任何你在意的事或者东西,都可以找我。”
她?离开了。
告别张佩如,简静坐在车里?,重新拿起了文件袋里?的一页纸。
这是季理明的笔记,字很潦草,也不?是什么日记,更像是一份调查报告。而调查的对象,就是张佩如说的仇人?贾龙。
可见武红林死后?,季理明嘴上不?说,心里?还是过意不?去,不?知道从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了这个家伙,正儿八经地查了。
但他的调查结果是:贾龙是42码的鞋,身材高大,07年以诈骗为生,目标都是小有?资产的富婆。且他每天晚上都与人?喝酒,1月份大多?数时候都是如此,不?具备作案时间。
所以,贾龙其实不?用查了。
十几年的老?刑警,这方面的本?事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
简静想起季风车上的老?地图,决定?去找雇佣李小暖的老?板聊聊。他07年在城西装修的店,现在还开着,是一家培训中?心。
去的路途,专门观察了周围的环境。
老?实说,一点都看不?出来案卷里?的荒凉冷僻,热闹得?很,商业街开遍奶茶店和炸鸡店,人?声鼎沸。
她?找到培训中?心,前台说人?不?在,傍晚才回来。
简静不?想多?跑一趟,来都来了,干脆把李小暖案的地点都走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