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然其实倒也很是希望季孙意如能够参加此次虢地之会。
当年鲁国的前太子姬野无端为其遇害,连带上曲阜城外孙骤之死,以及前往郑邑路上的无尽追杀,这一笔笔账,李然可都是记得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孙武对于报仇或许是有些操之过急,不过对于李然而言, 又何尝不是呢?
正想着,车队突然是停了下来。随后,从前方车舆是传来了罕虎的号令,乃是唤李然前去商议。
李然给孙武使了个眼神,让他加紧戒备,而后这才跃下了马车,徒步赶了上去。
来到近前,只见此时罕虎正望着前方那一片广袤的原野, 不由出声问道:
“子明啊,你可知此去虢地还需几日行程?”
“回禀当国,至多十日,倘若一路还算顺遂的话。”
上一次李然与子产前往晋国,快马加鞭也就数日光景,此次他们这一行人晃晃悠悠的赶往虢地,差不多也就十天的样子。
“你也察觉出来了么?”
罕虎朝他挥了挥手,示意他上车舆来,而后这才问道。
李然坐下后,与罕虎一起同样望着前方原野,皱眉言道:
“楚人若想北进中原,头一个要面对的便是我们郑国。”
“此次虢地盟会乃是由王子围而起,他若想对我使团动手,届时嫁祸他人,再以我郑国不遵宋盟为由讨伐于我,其后果将不堪设想啊。”
当李然看到了这一片旷野,竟是与罕虎想到了一处去。
“是啊。”
“本卿心中也有如此担忧, 这一路上未免也太过平静了些。”
他们离开郑邑已经三日,眼下即将是要进入卫国境内。但这一路, 顺利得实在有些反常。
即便是楚人不动手,那郑邑城中的丰段,驷黑呢?
他们难道就甘愿看着罕虎直抵虢地?
“大夫无需多虑,这使团前后,然都已安排了人手,便是当真有事,然也敢保证他们绝对伤不了大夫一根毫毛。”
“只不过,倘若是我们郑人自己…”
李然话到这里,却是没有继续说下去,脸上呈现出一副颇为为难之色。
而罕虎闻声过后亦是了然。只见他的目光在车舆四周的侍卫身上扫了一圈,眼角不由流露出点点讽刺。
“丰段与驷黑二人,一位已经是名列上卿,一个也已列为上大夫,他二人却还是一昧的得寸进尺!哎…此二人实是我郑国的害群之马呀!”
他又如何不知李然刚才那话的意思?
这一千多人的使团,虽说这些人都是他罕虎亲自挑选的,可谁也保不齐,这中间到底是有没有丰段与驷黑的奸细?
一旦这些奸细于途中突然发难,那当真是叫人措手不及的。
“嗯, 大夫所言极是。”
“然以为, 自疠疾之事后,此二人便该当妥善处置才好。日久,此二人终究是郑国之患。”
听得罕虎要对付丰段与驷黑,李然便当即是顺水推舟了一把。
毕竟,他们的存在本身便是对如今郑国新政最大的阻碍,若能清理了他们,子产也能得以顺利实施新政,而郑国之中兴便也就指日可待了。
……
又是赶了七日路程,郑国使团终于是十分顺遂的如期抵达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