哒哒哒,马蹄声由近及远,那个格桑花一样的身影越来越远。
刘正经慌了,努力调转轮椅,手忙脚乱的想要转动轮椅去追,可他又哪里有什么力气。
轮椅失控,带着他向沙坡下驶去,到达坡底的时候一块石头让轮椅上的刘正经飞了出去,在地上翻滚了很多圈之后,吐了一口血晕了过去。
迷糊中刘正经睁开了眼,自己身处一个帐篷里,帐篷里没有人,但有淡淡的香味,姐姐的味道。帐篷里有一个火盆,散发着昏黄的光。
帐篷里没有想象中的膻味儿,想来姐姐在这里也不放羊。
伤势又重了一些,还好心脏没有大碍。
刘正经虚弱的喊了两声姐也无人应答,只能忐忑的躺在床上干等。
不知道过了多久,刘正经迷糊间被一阵冷风吹醒,帐篷门帘打开,一道熟悉的人影带着风雪进了帐篷,还扛了两头羊。
外面竟然下雪了。
“姐……”刘正经喊了一声。
林清月没说话,拿出匕首认真的处理羊肉。
不知道过了多久,两头羊没林清月三下五除二分成了一堆肉和一堆皮。之后又洗了洗手,坐在了床前,脸色依旧冰冷。
“怎么弄成了这副模样?”
骤然被关心,委屈加上温暖让刘正经忍不住鼻子一酸。
“再哭我就把你扔出去。”林清月秀目一瞪。
“姐,我饿了。”
林清月起身从一旁简陋的家具里拿出了一块肉,和一个水囊。
“只有羊肉和马奶。”
刘正经接过,艰难的啃了啃几口,把马奶喝完,这才看着林清月傻笑。
“怎么找到这里的?”林清月问道。
“凭着感觉就走到这里了……”
林清月翻了个白眼,一个字也不相信。又问了一遍,“怎么弄成了这幅模样?”
“装批没注意,被人偷袭了一枪,心脏都破了,胸口碗大个疤,我就想着死之前看看你。”
林清月眉头一皱,掀开刘正经身上盖着的厚厚棉被,扒开刘正经胸前的衣服,绷带缠绕的地方碗大一块凹陷浸红了绷带。
林清月脸上的冰冷瞬间溃散,眼里慌乱无比,看着刘正经的伤口呆愣起来。
这种小姑娘的状态,刘正经好多年没见到过了。
林清月把手又贴在了刘正经胸膛,刘正经感到一股凝实的内力进入自己的身体。
自己的内力如今空荡荡,也没法对入侵的真炁有什么反应。
林清月感受到了刘正经体内糟糕的状况,尤其是心脏部位的静脉一团糟,就像四通八达的交通线到那里就断了一样。
悄无声息的就红了眼睛。
林清月噘着嘴,也不说话,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掉。
刘正经看的一阵心疼,这样放下所有伪装的林清月,也只有自己临死前才能看到了吧。
所以,不能告诉她自己已经在恢复中了,不然真的可能会死。
刘正经抓住林清月的手,柔声道:“姐,我应该还能活几天,我们不闹了好不好,像以前那样好不好?”
林清月擦掉眼泪,看了一眼刘正经,眼里柔弱又无助,点了点头。
以前那样是哪样呢?以前的林清月和刘正经,他们自认为是全天下最亲密的姐弟,真正的相处状态应该算是兄妹,整天腻在一起,分开一天都会觉得时间漫长,那时候他们觉得腻在一起一辈子也不会厌倦。
但刘正经的心理年龄终究要大很多,眼看着林清月已经长成了大姑娘,还每天往自己卧室里钻,想要说什么,却又舍不得。
终于在某天夜里……
至今那晚的事还是姐弟俩一个不能提起的疤痕。
事实上那晚刘正经什么都没做成,就是情到浓时吻了起来,再往下就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的事情,可林清月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巴掌把刘正经扇到床下。
从那以后,林清月就换了一个人一样,对刘正经各种厌恶、防备、排斥。
刘正经很伤心,又觉得理亏,就做了好多年的舔狗。
“姐,我冷。”刘正经虚弱的说。
他没有说谎,11月的蒙州夜晚能到零下三四十度,放在刘正经平常自然没事,可他现在身体状况太差了。
林清月这才想起刘正经还裸露在空气中,连忙给刘正经整理好衣服,又下去给火盆添了一些木炭。
然后回到床上,脱掉了外面厚厚的外套,钻进了被窝里,伏在了刘正经没有伤的有胸上。一如曾经的那些年。
感受着林清月温暖柔软的躯体,刘正经心如止水。
“真的没有希望了吗?”
“你知道洪盟吧,洪盟里有个药王,反正很厉害,他说我没救了……”
“我们去术士协会呢,花祖师是圣术师,说不定能救你。”
“没希望的,她又不是医者术士……而且我怕我死在路上,就让我在这里安静的和你渡过最后的时光吧……”
在这片远离城市繁华的地方,帐篷外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帐篷内两颗从未真正分开的心紧紧依偎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