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奥丝心中稍微轻松了一点,但并没有完全放松。
她不排斥这种手段,但也不喜欢。
“我不知道他们的联系方式。”
“……果然还是杀了用她的非凡特性占卜吧,啊不,已经被她污染了,占卜大概没有效果……”
“……那不是还有手链吗……”
凯奥丝在心中无奈地说。
“话说你和亚伯拉罕家族到底有什么恩怨……怎么这么挂念,就像魔怔了一样……”
“一个承诺。”菲尼克斯的声音严肃,“我欠伯特利一个承诺,我要照看好他的家族。”
————
“佛尔思,发生什么事了……”
有些口齿不清,似乎还没有完全醒来,休模模糊糊地发出了声音。
“啊……今天的月亮……今天……今天是满月!”
很大的动静,住在另一个房间里的人似乎立刻从床上跳了起来。
“佛尔思!佛尔思!你没事吧!”
背对佛尔思的凯奥丝,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
这是苦笑吗?还有某种讽刺?
她再一次准备离开这里。
却再一次被打断了。
“等等。”
菲尼克斯的声音,有些慌张,有些不敢置信。
“怎么可能……”
凯奥丝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菲尼克斯。
祂往往自信,嚣张,以自我为中心,喜欢挖苦别人。有时祂会严肃,有时祂会惆怅,但祂从未像今天,现在这样,如此慌张。
“怎么了?”
凯奥丝在心里问。
菲尼克斯没有回答。炽热的力量自灵体深处涌出,与凯奥丝夺取着身体的控制权。
下一刻,凯奥丝绝美的面孔扭曲了起来,带着痛苦。
极致的深寒自骨髓中流出,带着灾祸味道,勉强对抗着那股灼热。
“有—事—说—清—楚——!否则我就直接死在这里!”
天使的力量露出了一角。绝对阴性的力量伴随着灾祸气息,以凯奥丝的身体为战场,直接地,没有任何缓和空间地与菲尼克斯的疯狂混乱的阳性力量对撞。
凯奥丝咳出了血,如同应激般,眼神变得歇斯底里。
这一刻她偏执的情感甚至超过了苏醒的神性。
菲尼克斯及时收手,将自己的力量退回,避免凯奥丝的身体直接爆炸——即使现在已经不远了。仅仅半秒钟的碰撞,已经将凯奥丝的身体破坏到了极其虚弱,甚至一碰就会破碎,犹如瓷娃娃一般的地步。
“好好好,我认输,你先停下。”
菲尼克斯服软了,声音中甚至带着乞求。
“请,请你将身体借给我……我要做一次占卜……”
占卜……
“咳,咳咳。”
凯奥丝吐出一口带着诅咒的血——这是她自作自受。
她没有多犹豫,她要的似乎只是菲尼克斯这一句“要做什么”,她闭上了眼。
如果是正常情况,菲尼克斯肯定还会调侃两句,肯定会吐糟凯奥丝自残的行为,但现在的祂完全没有心情。
随着凯奥丝的沉睡,菲尼克斯睁开了眼。
瞳孔染上不易被发觉的一抹淡淡的血红色。
“额…这位女士!你……”
佛尔思有些惊慌地看着突然吐血的“凯奥丝”。
“……没事。”’凯奥丝‘的声音似乎来源于深渊之下,和佛尔思隔着距离。
祂急切地望着佛尔思卧室的门。
仅仅数秒后,门被推开,穿着有些凌乱的睡衣,身高较矮,脸颊有些婴儿肥,顶着头杂乱毛糙的及肩黄发的休·迪尔查闯了进来。
“佛尔思!佛尔思!你怎么样了……欸?这位女士是……”
发现佛尔思并无异样,而且一位陌生的,看起来虚弱的,相貌美到不太真实的女士站在佛尔思的房间里,休有些疑惑。
接下来,她注意到了那个陌生人的目光。那是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充满着复杂情绪的目光。
那人深深地望着她,但似乎看的又不是她,而是她背后的什么东西。
“像……太像了……”
祂的声音几乎是哭诉。
不会……我知道不会的……他们家族已经断绝了……已经……
祂没有发出声音,只是呜咽。
“女,女士?”
佛尔思有些惊讶。而休更是一脸困惑。
突然地,“凯奥丝”向前走了几步。她伸出手,尝试着触碰休。
她的手短暂地无力滑下,又很快重新坚定而缓慢地向休靠近。
“欸?”
休本能地想要躲闪,但某些奇怪的气机牵引着她,让她只能站在原地。“
“凯奥丝”的手落在了休凌乱的金发上,轻轻抚摸着,又很快向下滑落。
她抚摸着休那张稚嫩,有些青涩,尚未长开的脸,眼神定定地望着她。
“她和他有关系吗。”
“凯奥丝”轻声地念着,声音勾动灵界。
此为占卜。只有高位者才能使用的特殊占卜方法。
祂很快得到了答案。
没有。
也是……怎么可能有呢……
他……他……
“很抱歉,我的朋友。”“凯奥丝”瞬间整理好状态,行了一个流行于第四纪中期的礼仪。它的特点是不对称。
“失礼了。”祂说。
“凯奥丝”望着休,犹如望见了两千年前,那个只有十几岁的,有点傻气的金发少年。
很快,祂的眼前出现了重影。金发的小男孩……流着鼻涕……向总是独自坐在一边冷眼看待一切的自己搭话……金发的少年……笑着……和眼前人几乎完全重合……金发的青年……傻笑着……信任着自己,随自己坐上了开往南大陆的船……还是金发的青年……却已经变得沉稳而阳光……然后就是……
祂向空中虚握,一件物品出现在祂手中。
是一台口琴。
“送你了。”祂强压住即将吐出的血,笑着,将那带着玄妙秩序感的口琴递给休。
————
“真的很像啊……”
黑发的凯奥丝,饶有兴致地望着空中。瞳孔中映出某些景象。
————
“……所以,你把我的骨骼变成了钢铁?就为了好好走路?”
“哈哈,小事而已,举行个仪式治疗就好了……”
“……随你。”
凯奥丝撇了撇嘴,疗养着自己严重的伤势——这主要来源于她自己的行为。
“另外,你为什么那么激动?我早就和你说过我的底线在那里。”
无论如何,使用她的身体必须要和她本人沟通一声。哪怕只是一句话。
“哈……”
菲尼克斯的语气又露出了那股诡异的惆怅。
“一些……或许无关紧要的小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