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文臣武将也是如此,将目光看向顿弱。
于顿弱,他们有些印象,毕竟也是秦国的上卿,堪为高位,更何况还是行人署出来的上卿,更是罕见,除了顿弱之外,也就姚贾了。
灭韩一战,行人署上卿姚贾发挥的能力不自多言,无论是对于韩国新郑的论述,还是对于三晋诸国的分化,诸人心中有数。
但顿弱远赴齐国、燕国,又兼具赵国之行,到已经数年不在咸阳宫露面了,关键每一岁的财货支出巨大,足有数万金乃至十万金之多。
但是从齐国、燕国对秦国的态度来看,并无太大变化,然而,大王却器重之,想来是心中别有韬略的。
周清位列文臣首位,爵位尊贵,但官职低了一些,故而,也是静静聆听。
“我王,诸位。顿弱东去数年,路途遥远,消息传递甚慢,形势而言,燕国、赵国如故,没有大的变化,然则,均为表象也。”
顿弱的身形还是那般魁梧,只是皮肤显得越发黝黑些许,双眸闪烁精光,恭敬出列,上首一礼,左右一礼,旋即,直入主题。
闻此,诸人细细听之。
“实则而观,无论是赵国,还是燕国,两国的根基已然大为松动,赵王骄奢淫逸,奸佞当道,才具之士贬黜,大将岌岌可危。”
“燕国之内,燕王怠政,诸般之事落于燕丹手中,虽有些许仁德之政,但国内右北平之东千里之地,北胡侵扰不断,根基有损。”
顿弱声音脆响,雅言纯正,有条不紊的说道着,争取将两国的形势,用最为精炼的言语表达而出,因为这里是朝会,他们需要的是结果。
“具体何如?”
相邦昌平君轻语,顿弱之言所精炼,但也应该表里兼具。
语落,诸人颔首。
上首的秦王政一动不动,静静听着,虽然这些东西,顿弱都已经先后文书呈递上来,只是,听着顿弱亲语,已然不同也。
“赵国,亦是强弩之末也。”
“一者,长平之战后,赵国孝成王醉心于恢复军力,忽视平原君、蔺相如、赵奢等人推行的第二次变法,再加上春平君的存在,使得昔年赵武灵王留下的痕迹荡然无存。”
“二者,赵国吏治浑浊不堪,赵国武灵王、孝成王岁月的人才济济之气象不存,陉城书馆、中山剑馆乱象不已,朝堂腐败,阴谋丛生,能臣名将边缘者多。”
“三者,赵国疆土上佳者鲜矣,数十年来,秦国攻赵,取走的城池超过百座,文信候领国政之时,赵孝成王也送与文信候河间之地五百里。”
“为报答信陵君救赵,割让方圆三百里重镇于信陵君,为了对付燕国,赵国以五十七城的代价,请来齐国田单,诸般种种,不可计数。”
顿弱一口气说了这般之多,既然是对赵之方略,于燕国没有多言。
待在赵国一两年,于此感悟自然很深,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先前神情激昂的奋进之意,赵国不足惧,灭赵正为大好时机。
“如此诸般,国无良将,内无谋臣,只消秦国大军压上,全力一击,灭赵易事而!”
此为总结之言,顿弱上前一步一礼,心中慷慨万分。
自己虽未行人署上卿,但灭赵之事,自己已然先行者,念及如今赵国邯郸内的乱象,于口中之言,更有把握。
“目下,赵国内军力如何?”
国尉尉缭子出列,看向上卿顿弱。
“赵国内的军力,如今分为三块,一块被北方李牧的十万精锐边军,近来已经扩充至十五万。另一块是邯郸大营统辖的国府大军。”
“上次宜安之战,邯郸大营损兵一般,进来已经恢复,再加上腹地漳水大军,约有近二十万上下。最后一块是驻守在各大城池的守备之军,零碎约有数万。”
“虽然统合一起,约有四十万,然,杂乱无章,军力不齐,原本腹地大军握在春平君手中,只是,近来春平君暗地与郭开交好,更为不堪。”
军力的部署分析,顿弱自然不会忘记,如今的赵国之内,兵力加在一起,虽也有四十万上下,但这个四十万战力同蓝田大营的四十万战力,高下立判。
而且,先前以春平君为首的王公贵族,是打算整合赵国内的军力,以应对秦国攻势的,奈何,郭开先一步出手,春平君已然沦陷不低。
“太陉八口如何?”
尉缭子又是一语,上次一战,此处险关入口仍被赵国占据,若要再次攻赵,太陉八口乃是攻破口之一。
“驻军十万!”
顿弱答曰。
“……”
“……”
章台宫内,殿内群臣不住的商议讨论着,无论是何关于赵国之事,上卿顿弱总能够详细说道,不知不觉,群臣拜服。
与此同时,对于整个赵国目下的形势也清晰起来。
似乎……灭赵时机已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