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江刻慢吞吞地说:“从你自残开始。”
“……”
得。
全被他看去了。
——沈祈的话让她放松警惕,她忘了关门了。
“你的血,为什么能跟这个,”江刻又敲了敲仪器,淡定又从容地问,“发生反应?”
他实在是过于冷静了。
不过,墨倾也能理解。
毕竟,没有什么稀罕事,比“墨倾是百年前的人”更震撼。
何况中间还有不少离奇的事被江刻看到了。
江刻大概有免疫了……
墨倾顿了一下:“说来话长。”
微微颔首,江刻像是有些能理解。
结果,下一秒他就忽然来了一句:“我还没吃晚饭。”
“什么?”墨倾蹙眉,一时没反应过来。
江刻说:“你请客。”
墨倾莫名其妙:“为什么?”
“吃人嘴短。”
“……”
墨倾抬了抬眼睑。
一抹朦胧的光斜斜的落到江刻脸上,照出江刻俊朗的脸,这人卸掉了所有装模作样的形象,姿态自然又轻松。
虽说现在有点“死乞白赖”的意思,但怎么说……
都有点真实。
没那么“假”了。
“你还有什么行动计划,尽快吧。”江刻说。
“……”
墨倾无言地看了他一眼。
然后转过身,朝一张放置仪器零件的桌子走过去。
她这一趟过来的目的有两个。
一、验证“除瘴仪”的真实性。
二、将取下来的零件“掉包”。
“除瘴仪”的零件,每一个都是她把关的,她烂熟于心,所有的细节,她都一一跟闵昶提过了,闵昶一比一还原。
不同的是——
材质不一样。
当然,以研究室现在的设备和研究进度,是不会考虑“材质”问题的。
“掉包”后,墨倾将背包拉链一拉,然后把背包往肩上一甩。
她走向门口。
忽的,江刻手一伸,拦住了她的去路。
墨倾还以为走廊有什么动静,登时警惕起来。
她刚要去听走廊的情况,然后,就听得江刻缓缓说:“我先。”
“有什么不一样?”墨倾难以理解。
江刻扫了她一眼,说:“怕你逃单。”
“……”
墨倾无言以对。
顿了顿,墨倾指了下门口:“请吧。”
江刻便大步走向门。
等江刻离开十来分钟后,墨倾才出了研究室,然后离开研究院。
因为她的形象实在是不起眼,门卫懒得多问她一句,看到她,就让她离开了。
一出门,墨倾手机就响了一下。
是江刻的信息。
【左边。】
墨倾低头看了眼,然后捏着手机,左拐。
“这边。”
在路过一个公交车车站时,墨倾忽然听到江刻的声音。
她偏头看去,赫然见到气质矜贵的江刻站在一公交指示牌下,在他身边,是一群等候公交车的人,有老有少。
“你在这儿——”
墨倾走过去。
江刻忽然说:“手。”
“嗯?”
墨倾一怔。
扫了她一眼,江刻没有解释,而是直接拿起她的手腕,去看她的左手手腕。
墨倾反应过来,注意到江刻另一只手提着的袋子——里面是一些药品。
然而,当她将手指张开,把手心展示出来时,却是完好无损的,没有一点伤口的迹象。
江刻眸里浮现出一丝讶然。
墨倾顿时畅快,将手腕挣脱开,打量着江刻:“江先生,好巧啊,偌大一帝城,我们竟然能在这里相遇?”
江刻一顿。
有那么一瞬,江刻是自我怀疑的,不过,捕捉到墨倾眼里的狡黠时,他忽然就确信了。
于是,江刻从善如流地说:“好久不见。”
墨倾纠正:“不算久。”
“相遇即是缘,”江刻说,“一起吃顿饭吧。”
“下次吧。”
墨倾转身就走。
江刻一抬手,搭在她的肩上。下一秒,江刻倾身向前,微低下头,靠近她的脸颊,嗓音低沉性感:“不用这么害羞。”
“……”
墨倾眼皮跳了一下。
——她简直想撕掉许中远的嘴。
莞尔轻笑,江刻满意了,又说:“我请客。”
一辆公交车开到了站台。
是通往市中心的。
墨倾下颌一抬,指了指公交车:“请吧。”
以江刻这形象,跟公交车实在不搭,不过,江刻全然不在意,轻车熟练地拿出手机,打开坐公交车的二维码。
墨倾惊奇地看了他一眼。
——太熟练了!
——他到底有多少不为人知的角色扮演?
二人挤上了公交车。
在车上摇晃了半个小时,墨倾还想挑一个站下车,但江刻却在公交车于某个站点停车时,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将她拉下车。
走下车,墨倾将手抽出来。
江刻视线在她的手上停顿一瞬。
墨倾左右看了一圈,将右侧头发别再耳后,问:“吃什么?”
“烤鸭。”
“哦。”
墨倾点点头,没有异议。
不过,当江刻待着她来到烤鸭店前时,她仍是有些惊讶。
又是一家百年老店。
并不有多大的名气,也没有连锁,就是家族经营。一栋楼,百年来多次翻新,早无记忆中的印记。
墨倾下意识看向江刻。
江刻却没跟她对视,而是直接往里走:“进去吧。”
墨倾跟上。
快九点了,这个点吃饭的人不算多,江刻选了一个二楼的包间。
江刻点了餐,没跟墨倾寒暄。
他直入主题:“包间隔音效果不错,现在你可以慢慢说。”
“你想从哪儿听起?”墨倾将背包取下来,随意放到旁边的椅子上。
“先说你的手。”江刻将装有药品的袋子扔到一边,轻拧眉,“伤口呢?”
“你是说……”
墨倾不疾不徐开口。
猝不及防的,她指间夹着一块锋利的刀片,朝掌心划出一道口子。
鲜血立即涌现。
见状,江刻脸色骤然一变,眉眼沉了沉,语气裹了些寒意:“我没让你演示。”
墨倾晃了晃满是鲜血的手,笑了:“这多直接。”
江刻神情又是一沉。
鲜血滴落到桌面。
墨倾却不紧不慢地掏出几根针,往那些血滴上一扔。
然后,奇迹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