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村长家的门开着。
庭院里缩着个人,是受到刺激后还未清醒的村长。他跪趴在地上,像是在祈福。
听到有人进来的脚步声,他抬起头,朝大门看了一眼。
在看清墨倾的那一刻,村长又一次被吓到了,瑟瑟发抖地喊着“神仙饶命”,立即缩到了角落里,吓得不轻。
“说起来,”墨倾一看到村长这样,就想到某件事,手指抵着下巴,外头看向江刻,“你在夏雨凉身上,见到过一个怀表吗?”
墨倾只是随口一问。
毕竟以夏雨凉的惨状来看,怀表很大几率是遗失在大山了。
出乎意料的是,墨倾刚问出来,江刻就从兜里掏出一块手帕,挑开四边的角,露出一个金属物品,问:“你是说这个?”
墨倾讶然:“你在哪儿找到的?”
“溪边。”
墨倾伸手去拿怀表。
江刻自觉拿出手机,摁亮屏幕,微弱的光线照在怀表上。
墨倾手指抵着怀表的按钮,往下一按,怀表弹开,露出上壳的照片。
那是一张黑白照。
是一个女生的单人照。
跟墨倾一模一样的脸,短发,一身军装,年轻恣意,英姿飒爽。
江刻没打开过怀表,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照片,愣了一会儿,直至手机灯光熄灭。
他再一次摁亮,然后低声问:“是你?”
有了前面长生会圣主、720项目、传说中的药方等一系列事情做铺垫,江刻已经从理智上接受“墨倾来自于百年前”这一匪夷所思的事了。
他反应还算镇定。
“嗯。”
墨倾眸光微闪,将怀表合上来。
江刻问:“谁会有这照片?”
“不知道。”墨倾说,“我的资料,按理都被销毁了。可能被谁私藏了吧。”
她扭头,抛了抛手中的怀表:“你要吗?”
江刻接话:“你给吗?”
“我打算去一趟神医村,陪我去,就给你。”墨倾开出了条件。
江刻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但是,这要求他不会拒绝,弯了弯唇,他说:“正好想去。”
于是,本该是夏雨凉遗物的怀表,就因墨倾和江刻几句话,理所当然被他们俩霸占了。
没有管已经神志不清的葛村长,墨倾和江刻去了三楼。
路过二楼时,听到葛村长夫人呻吟的声音,墨倾和江刻对视了一眼,没有理会。
去三楼房间时,不出意外,他们仨的行李都被翻遍了。不过,除了戈卜林带了一堆装神弄鬼的玩意儿,他们俩行李都没什么重要物品。
二人各自回房收拾了一下。
墨倾将物品塞回包里,拉好拉链,将扔在一边。
她停下动作,侧耳去听,听到隔壁有轻微的动静。
良久。
墨倾出了卧室,来到隔壁门前。
“叩叩叩。”
她屈指敲门。
鞋踩在地面,一步一步,渐渐靠近。
声音陡然消失,下一刻,门被拉开。
江刻出现在眼帘。
“怎么了?”黑暗中,江刻垂下眼眸,隐约看清墨倾轮廓。
墨倾扬眉:“谈谈?”
“改天。”
江刻说着就要关门。
墨倾抬手扶着门,微微仰头:“没什么不方便的吧?”
松开门框,江刻也不关门了,而是侧身倚着门,语气轻松调侃:“这个时间就很不方便。”
墨倾说:“那不至于。”
“往里走,”江刻往里一指,略带玩味,“走进来就是我的人。”
墨倾一顿,有点被架上来了,讽刺道:“挺不要脸啊。”
江刻挑了下眉:“还谈吗?”
“谈。”
墨倾嗤笑一声。
小样儿,还治不了你。
话音落,墨倾就抬起手,揪住了江刻衣领,用了点狠劲儿。
然而,江刻外套报销了,没来得及穿新的,就一件圆领长袖。偏偏,圆领弹性还挺大。
墨倾往自己身前一扯时,圆领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拉大,江刻只被扯过去一点。
“……”
“……”
空气忽然凝固了。
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然后,又低头看了眼圆领敞口。
里面风光隐约可见。
江刻嘶了一声,被她这一举动气笑了,将衣领拽回来,无语道:“耍流氓呢?”
“你就不能买一件质量好点的衣服?”墨倾皱眉,嫌弃极了。
还不忘了甩锅。
“我……”江刻刚想辩,又一哽。
关他衣服什么事?
“别耽误时间。”墨倾拽住他的肩膀,直接把他拉到自己卧室门前,往里面一指,“我不介意,请吧。”
江刻理了理自己衣领,坚守底线:“不太想。”
墨倾抬起腿,作势要踹。
江刻抬手按住她的肩,说:“文明人。”
墨倾没忍住,翻了个白眼:“滚进去。”
“不能靠走的?”
“……”
墨倾吸了一口气。
终于,在墨倾一脚真正踹到江刻身上时,江刻先一步走进了她的卧室。
墨倾随后进去,顺手关门。
江刻无言地看了眼那扇门。
要不是大概猜到一点墨倾的意图,他真会以为墨倾会对他心怀不轨。
“坐。”墨倾指了指某处。
中间的卧室视野太暗,江刻随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到黑乎乎一团。凑近了一些,他才看清那是一张塑料凳子。
这是卧室里唯一一张。
江刻走过去,坐下。
“渴了吗?”墨倾捡起地上的背包,问。
江刻得寸进尺:“有茶吗?”
“……”默了几秒,墨倾从背包里拿出一瓶未开封的矿泉水,直接扔过去,“我还是觉得装模作样比较适合你。”
她扔的位置极准无比。
江刻一抬手,就将矿泉水捞住了。
尔后,江刻在黑暗中盯着她的身影,意味不明地说:“你喜欢也行。”
墨倾又拿出一瓶水,随口说:“不喜欢。”
江刻顿了半秒,说:“哦。”
墨倾拧开瓶盖,喝了几口水,然后径直走向江刻。
中间有障碍物,被她轻松避开。
她走到江刻面前。
然而,不等她说明目的,江刻就主动开了口。
“我感觉……”江刻轻勾唇,像是忽然想明白什么一样,眉眼皆是染上了愉悦,“你晚上看得挺清楚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