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杨奉躬身行礼,旋即转身离开。
刚跨出门槛,李知风寒冷的声音传来,“告诉陈子时,这事没完。”
昨天自己刚刚宣判,今天李炳就死在牢里。
这是赤裸裸的打他的脸,就差跑进自己的家门扇自己的耳光。
李知风何以能忍。
清溪的百姓很快便知道李炳死在牢里的消息,李炳家中挂起了丧幡,府门前渐渐出现很多人,却不是来吊唁的。
他们欢笑着从门前走过,就像当初青衣帮嘲笑王云超母亲的死一样。
……
数日后,日子即将迈入八月,天有小雨,风有微凉。
淅淅沥沥的雨水打在青瓦上,打在街旁小贩头上的棚顶上,清脆的声音就像是昊天老爷为众生弹奏的天国乐曲。
听雨是不少人的喜好,如果听雨时再有一杯热茶,便是一种享受。
这种天气,酒馆里的生意往往极好。
武通府有一家飞鹤居,虽不是一等一的酒楼,但以店内雅致的布局而吸引了不少文人骚客来此。
今日有美景,来此的人便更多。
楼上的雅间之中,一名身着锦衣,年纪看起来只在弱冠之间的年轻人站在窗边端着一杯热酒听雨,也看着下方大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
男子便是自京都而来的巡按御史高澈然,按理说他应该先去往新郑,却不知道为何竟出现在梧桐府。
看其世家公子的装束,应是伪装而来,但见其相貌堂堂,身躯凛凛,眼若丹凤,目光汇聚于某一点,平淡柔和的目光下又隐藏着一抹杀气。
“近日城中流言,打听得怎么样了?”他平静的向身后的人询问。
身后男子装扮小厮模样,说道:“经过查证,确有其事,清溪武家家主武山田在醉鲜楼被李炳打死,畏罪潜逃,后被县尉陈子时抓回,经县令审判后,却并不是以杀人之罪判刑。”
也不知道男子和高澈然是不是已经很熟悉,总之男子全无面对上官的姿态,随意的在旁边坐下,还自顾自的喝高澈然的酒。
听后面的动静,高澈然自然知道对方在做什么,问道:“听你的意思,当真是一宗冤假错案了?”
“是的,”男人很确定,“李知风所谓的人证物证,我们的人都有去暗中查证,武山田并没有心悸病,药店老板是收了好处,其余几个人虽然也收了好处,不过他们的家人遭到李知风的威胁,不得不那么做。”
闻言,高澈然点点头,却是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道:“州伯迁之死,查得如何了?”
“当地人都说,是死于山匪之手,但究其原因,和陈子时之间的矛盾冲突是脱不了干系的。”
“陈子时,”
高澈然脸上浮起淡淡的笑容,说道:“自从此人进入清溪,清溪死的人真是不少啊。”
“的确,”男人回应,“不过从事实上看,陈子时这人的确为当地百姓做了不少实事,治旱灾建民房,平山贼通河渠,若非此人,清溪旱灾加地震,不知要死多少人,也难怪他在民间风评如此之好。”
“话是这么说,可谁知道,他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包藏私心呢?”
私心两个字他说得极重。
男人明白他的意思,“既然如此,何不召锦衣卫过来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