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玉瑶以死相抗,拒绝担任人质。
长乐帝还真不能逼迫她。
两个人之前不管有过多少争斗,心里的情谊是不变的。
况且两个人还彼此发过誓,不管谁当了皇帝,都要保对方一个周全。
当人质这件事情,注定危险性极高,若是强逼梁玉瑶,长乐帝就等于违背了当初的誓言。
长乐帝无奈,且和何芳商议。
何芳斟酌再三,原本打算答应下来,却被李沙白阻止了。
“公主,去不得。”
何芳道:“我知此去凶险非常,但皇兄遇到了难处,大宣遇到了难处,我若坐视不理,却还对得起宗室的种血么?”
李沙白道:“我信得过皇帝的品行,也信得过大宣的诺言,但两国之交,瞬息万变,如有闪失,悔之莫及,
倘若大宣与郁显交恶,你身在龙潭虎穴,纵使我收到消息,也未必来得及救你,
我将前往北境,待擒住了公孙文,了却后顾之忧,大军北上之时,势必能从图奴手上夺来一笔银两,届时困境可解,公主断不可莽撞行事。”
何芳这厢也没答应,长乐帝无奈,只能让徐志穹去和墨迟商议,看此事是否还有缓和。
能有什么缓和?
人质确实拿不出来,实在不行,这生意只能作罢。
徐志穹相对婉转的说了当前的形势,表明两位公主不适宜去郁显国做人质。
墨迟闻言,给徐志穹倒了杯酒,随即摇摇头道:“我并非看轻两位公主,可若以她们与我交质,只怕父皇不会答应。”
不答应?
就算公主肯去,你们也不答应?
好大口气!
看徐志穹神色不对,墨迟解释道:“梁贤春就是大宣的公主,在我大郁那么多年,可曾有过丝毫用处?
我大郁只剩两名皇子,父皇尚未立储,若是运侯在我大郁处境上考量,一名公主可否单换一名皇子?”
“殿下是觉得亏了?”徐志穹皱眉道,“大宣皇帝尚无子嗣,你觉得什么样的人跟你交换,才算合适?”
墨迟也不客气,直接开出了价码:“且恕在下夸口,唯大宣肱骨之人,身份与在下相当,才能与在下相易,
我与父皇斟酌再三,只有两人合适,若是其中一人肯去大郁为质,我大郁愿增派真神修者,重建各地朱雀宫,力保大宣连年丰产!
大郁还愿开仓送粮,助大宣化解缺粮之急!”
条件开的诱人,可光说条件没用。
“且说那两个人是谁?”
“一人是苍龙殿圣威长老,梁季雄!”
“不行!”徐志穹断然拒绝,这件事情绝对没得商量。
墨迟料到徐志穹会拒绝,接着说道:“还有一人,是足下。”
“足,那个什么,什么足?”徐志穹愣了半响,“你是说我?”
墨迟点点头:“正是足下。”
徐志穹一怔,转而放声大笑:“殿下真会说笑。”
“我没说笑,运侯若是愿往郁显为质,五百万两酬金当即拿走,大郁即刻派人重修朱雀宫,漕运之船即刻起锚,先将三十万石粮食,送往运州!”
徐志穹仔细看着墨迟。
从神情判断,他确实没有说笑。
可他提这条件没有一丝道理。
“殿下,我不是宗室,我不姓梁,你让我去做人质有什么用处?”
墨迟喝了口酒道:“运侯虽不姓梁,却与当今皇帝以兄弟相称。”
徐志穹笑道:“这是戏谑之言,也能作数么?”
山艳在旁作证:“运侯说的没错,这都是他和大宣皇帝的戏谑……”
墨迟看了山艳一眼,说了三个字:“莫插言。”
声音很低,但威严十足。
山艳低头,不敢多语。
墨迟转脸看着徐志穹:“君无戏言,我相信大宣真把运侯视作手足,运侯可愿前往大郁为质?”
徐志穹摇摇头道:“殿下抬举我了,我非大宣宗室,宗室也不会顾及我死活,倘若大宣真有背盟之举,你把徐某千刀万剐,也没有任何用处。”
墨迟道:“运侯放心,倘若大宣背盟,我大郁也绝不会伤了运侯性命,运侯仍可在我大郁,尽享荣华富贵,运侯愿往否?”
墨迟每说一句,双眼都一直盯着徐志穹。
徐志穹回视墨迟:“殿下,你这分明是在戏耍于我!”
墨迟叹口气道:“在下一片赤诚,却遭运侯误解,看来大宣根本无心与我大郁结盟,是我大郁高攀不起!”
山艳在一旁看的焦急,她能理解墨迟的反应为何如此激烈,在这些年与大宣的外交之中,郁显吃了太多亏。
但这事不是长乐帝的错,这点山艳非常清楚。
这事更不该由徐志穹来承担责任。
他根本不是皇室成员,也确实没有担任人质的道理。
但现在结盟的事情眼看要谈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