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所以我会尽快赶过去。一方面是送杰克医生去旅顺,看看能不能赶得上。另一方面,在后方委员会做出决定之前,我会控制住那里的局面,至少要使其不至于再恶化下去。”
文德嗣这话说得颇为自傲,但会议室中也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他们这个团体发展到今天,每个人的特长和才能基本上都已充分展现出来。文德嗣指挥着琼镇海军一半的水上力量,这几年来虽然在战绩上不象另几位那么耀眼,但海军的稳步发展却是人人都看在眼中的。
琼镇海军这一路走来,看上去平平稳稳,很多事情似乎是水到渠成,但实际上,遭遇到的挑战与冲击并不少。在东南亚方面,与西方舰队的冲突主要是凌宁在负责,几场大战打得是轰轰烈烈。而文德嗣主要负责的东亚海上这一块,相对之下却要安静得多,似乎并没有发生过什么特别让人注意的事情,琼海军就这么轻轻松松,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东亚地区的海上霸主。
这期间当然不可能都是一帆风顺的,想当初琼海号刚刚在临高搁浅,以及后来在禽府才稍微建立起一个局面时,曾先后遭遇过海盗头子刘香,以及来自倭寇的骚扰和袭击——大明朝本身禁海,可东亚这边的海上却从来不是真空地带:海盗,倭寇,以及那些随时可以化身为海盗的海商豪族——其中又要以正处在上升期的郑氏家族为代表……这诸多势力混杂在一起,混乱程度丝毫不在南海之下。
但就在这几年中,不声不响的,这些势力却慢慢从东亚海面上消失了。从海南出发,向内陆的运盐船,运货船,现在基本都已不用担心在海上遇到危险。就连当年刚刚接触时那不可一世的海上大豪——郑氏家族,到如今也已老老实实,安心只作为琼海军的“盟友”而存在。郑芝龙如今甚至还要好好考虑一下,怎样才能把这个“盟友”身份长期保存下去。
形成这样大好局面的根本,当然首先是因为整体的路线正确。但委员会只管制定路线,而具体执行,却主要是由文德嗣来负责的——有些人可能并不注意这其中差别,觉得只要路线方针对了。自然就能取得好局面。但明眼人还是有的,他们很清楚一个好的负责人对此能起到多大作用。
所谓“善战者无赫赫之功”,文德嗣不声不响完成这一切,他的能力自然也得到了确认。故此如今的文德嗣也和解席等人一样,属于团体中少数几个被公认为具备独当一面能力的“方面之才”。他提出要去旅顺稳定局面,没人对此提出异议。
“那你打算带多少船过去呢?公主号还去北京吗?”。
旁边胡雯问道,文德嗣点点头:
“公主号的行程保持不变,但是另外三条大船我都要带走,其余辅助用船我也要带走大部分。”
“连大将军号一起带走?那些前来接船的官儿会同意吗?根据我这段时间对他们的了解,那帮人都属于那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郭逸对于文德嗣要带走“总督”“伯爵”二舰并不意外。但听到连那条已经属于明朝的大将军号也要一起带过去,就有些惊讶了。
对此文德嗣则是哈哈一笑:
“他们有什么立场不同意,我们这是在帮他们打后金呢。而且那帮水手也确实需要进行一次实战性的操练——大将军号的母港可是天津,将来被派遣到辽东半岛的次数肯定不会少。”
“我倒觉得那条船进了天津港就不太容易再开出来了……不过无所谓了。只是你带这么多战舰过去,是打算在那里大打出手么?”
“这要取决于委员会的决定,但无论他们做出什么决定,我都必须要有足够的执行能力才行——如果决定打,我需要尽可能猛的火力。如果决定撤,我就要有足够多的舱位。”
胡雯等人互相看了看。认可了文德嗣的计划,只是这样一来……
“咱们公主号要单独去北京了啊?”
颇有一些人提出了心中的疑虑,公主号如今已是不折不扣的游船,船上连炮位都拆光了。如果遭遇到袭击,几乎没有自保能力。所以不久前海军方面做出决议:公主号出行必须要派船护卫。而文德嗣找过来,也正是为了大伙儿商议此事:
“单独倒也谈不上,毕竟还有那么多明船跟着呢……老郑家的棺材本儿全都在这儿了。郑芝龙亲自押运,保卫力量是不缺的。唯一的问题是:我们能否信任明朝方面和郑家?”
面对文德嗣的询问,胡雯等人合计了一下。觉得这方面风险不大——眼下大明朝正巴望着短毛去跟满洲人拼个你死我活呢,怎么也不会在这时候翻脸。退一步说,就算他们心存不轨,也没必要在海上动手,等代表团去了北京城更简单。
郑家动手的可能性也很小,毕竟郑芝龙这段时间做私盐生意正做得不亦乐乎,放着大笔白花花银子不去赚,转过头反跟财神爷开战,这未免太脑残。况且郑家若要动手,肯定是想抢大船。公主号上火炮虽然没了,配属的陆战队可还在。胡雯他们的代表团本身还有护卫队,真要打起来,郑家是占不到什么便宜的。
一番计议之后,大伙儿都觉得没必要把主力战舰都拖在这儿,旅顺那边形势紧急,事不宜迟。于是,就在当天下午,这支北上船队分成了两拨:一部分依然以原来节奏,沿着明朝海岸线慢吞吞向北航行。而以三艘大帆船为主的战舰队,则转移到另一条深海航线上,扯足风帆,载着好几百门大炮,以及一位技艺高超的外科医生,向着旅顺方向,飞驰而去。(未完待续……)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