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们的如意算盘很快就被彻底打破——正当那火船快要冲到公主号近前,船头上几个裸衣汉子已是面露凶光弯腰去抱火药桶时。从公主号以及旁边较近的伯爵号船头上几乎同时爆发出一团浓烟,烟雾中一团炫目火球疾射而出,屁股后面还拉着一条长长火烟尾巴,发出尖锐呼啸声,直扑敌船!
“飞天神龙!是火龙!”
看来这个年代的水手想象力都差不多,对于琼州军火箭弹的观感也完全一致,在叛军水手一片“火龙!火龙!”的惊叫声中,两枚火箭弹先后命中目标,将那福船船头炸了个粉碎。
船头一碎,方向就彻底无法控制了。终于,就在公主号脚下,那艘拼命火船万分不甘的横翻下去,在一片冲天大火中缓缓沉入水中。
以这最后一艘大型福船的沉没为标志,叛军水师倾尽全力对于琼州海军的攻击行动宣告彻底失败,剩下那些小艇连这边的中型福船都啃不动,更不用说三艘大帆船了,不一会儿便或沉或逃,散了个干净。
海面上遍布碎木浮尸,还有不少叛军水兵在抱着木板挣扎求生,对他们是施以援手还是补上一枪要取决于各船船长的兴致,凌宁黄晓东这边还无暇顾及——对他们而言,海战还并未结束。
“我们这边的活儿都干完了……不过郑家船队那里好像有点麻烦,要不要过去帮忙?”
——叛军水师的目标是阻止敌军“大部队”登陆,虽然派出主力舰队和琼州海军死拼,但对于郑氏海军的登陆场那边倒也没放松。海面广阔,琼海舰队十多艘舰船即使控制了很大一块面积,毕竟作不到滴水不漏。尤其是在海岸边缘,大船唯恐搁浅不敢过于靠近,熟悉本地海情的小艇却没那顾忌,趁着这边忙于缠斗的时候,倒也有不少军船朝着郑家水师方向冲过去了。
待此地分出胜负,发现无论如何也啃不动琼州海军,便有更多叛军改变目标,冲着郑家船队掩杀过去。郑家船数量繁多,原本看起来好像比只有区区十多艘大船的琼州军难以对付,不过眼下在那些叛军眼中却是倒过来了——打仗这种事情再也做不得假,战力如何彼此一交上手就清清楚楚。前面那支大船队虽说船多兵猛,也不是什么好啃的目标,但好歹还是用这些明代水军所熟悉的“传统”方式在厮杀,比这边漫天飞的火炮铅丸,连对手面都见不着便流尽了鲜血总要好得多。
于是除了一部分逃回水城或是往外洋流窜的,所有剩下没被击沉的登州水师都尽量远离这些挂着“琼”字旗号的大船,全部冲着郑家军杀过去,登陆场那边一时也杀声震天。
“要去帮忙?”
对于黄晓东的建议,凌宁却是犹豫了一下子,如果这边舰队加入战斗,获胜是毫无疑问的,但琼州海军从未与郑家水师配合作战,船队冒冒失失冲过去,原本最适宜炮击的阵形就不能保持了。那边又是以夺船缠斗为主,火枪还好,大炮打过去很容易造成误伤。而若是火炮威力不能全力发挥,被敌舰趁乱贴了上来,说不定反而吃亏。
想了想,他朝旁边的信号员发令:
“打旗号过去,且问问郑芝虎本人是怎么个想法。”
信号员立即跑向桅杆,先是打了一枚表示需要通讯的信号弹上天,吸引郑家船队那边的联络人员看过来,然后升降帆索,将一连串旗语信号发过去,询问是否需要这边帮助。
郑家船队上有琼海军派过去的联络员,白天旗语晚上灯号,彼此间通讯是非常顺畅的。不一会儿,从郑氏舰队的旗舰上面也飞起一枚代表回应的信号弹,然后那边主桅杆上同样回应了一串旗语,凌宁和黄晓东都是懂旗语的,从望远镜里看到信号,不用旁边信号员翻译就明白那位郑家二爷是个什么态度了。
——那是非常坚决的表态:绝对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