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说完这些后,他再次开口说道,“与其说货物的事情,我觉得还是有必要确定一下价格的事情。”
“我是希望做长期生意的,所以我更倾向于定一个不受市场波动的稳定的价格。”
这是...要全部的利润?
神里绫人面色不变,依然笑着问道:“不知道欧阳先生的具体意思是...?”
“是这样...”欧阳一边利用系统开始计算,一边对神里绫人解释道,“一个稳定的价格,这样就能省下很多的麻烦,这一点,绫人你应该也同意吧?”
见神里绫人点头,欧阳继续说道:“然后你也是知道的,对于贸易,我始终要的就是稳定。”
“你们稻妻锁国多年,在没有你们染料入市的情况下,大家对于染料的需求是一直在增加的,而等我们的贸易打开,我可以很直白的说,我贵家哪怕只是光倒手卖染料就直接可以富甲一方了。”
“所以,一边是我需求的稳定,一边是巨额的利润,在权衡之下,我希望收购的价格可以再高一些,两成。”
“而我这个让步,是想得到一个更长的合作年限,和可能的,抵抗住染料价格波动的风险。”
解释完,欧阳最后总结道:“这样的话,你稻妻不至于吃亏,而我贵家也能有一个长期的,稳定的供货方。”
“你觉得怎么样?”
欧阳先生,是这么谈生意的吗?
听完欧阳的提议,绫人不仅明白自己刚才误会了对方,同时也更具体的了解了欧阳的为人。
说实话,他从没有遇到过这样商业谈判的。
说是提议,却是直接将底线说了出来,且没有计较利润,而是想着双方共赢。
这一点都不像是锱铢必较的商人,反而更像是来做慈善的。
让神里绫人心中舒服的同时,也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要知道,在将军大人的命令下,染料生意和贵家单独合作几乎是默认的。
别说是现在锁国令还在,即使以后锁国令解除了,已经接手了这次贸易合作事宜的神里绫人也不会随便的去更换贸易合作方。
想明白一切的绫人面上还是那副如沐春风的笑容。
他直接点头:“那就感谢欧阳先生的康慨了,我觉得您的提议非常好,我愿意接受。”
“这样,晚一点的时候,我先就目前讨论的细则整理成一份意向书,我们到时先把字签了?”
“嗯,可以的。”欧阳同样点头,“正好我家族的船只五月会经过稻妻,到时候你也可以派人与我的管家详谈。家中具体的贸易,一直都是他来经手的。”
“可以。”绫人答应了下来。
算是愉快的聊完了正事,欧阳正要休息的时候,还没有转头,就陡然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
“哈哈哈...我道是谁,原来神里家主是在招待欧阳先生,所以都没空来接待我们这两个老家伙了吗?”
同样正要离席的绫人闻声望去,脸上笑容不变的起身回应道:“原来是九条家主与柊家主,你们两位居然一起来了?”
听着绫人的话语,欧阳明白此刻走向主桌的两位老人就是九条孝行和柊慎介了。
除了柊慎介外,这次是欧阳第一次亲眼看到九条孝行,他发现对方看着还不算老,应该也就六十的样子。
正直政治生涯的巅峰期。
只是随意的看了一眼,欧阳就没有再关注。
就刚才的话语中就蕴含着一些机锋,欧阳对此实在是觉得没意思。
他转头开始消灭申鹤剥好的花生。
全然就当没看到他们,坐在椅子上动都没动。
欧阳的这幅样子自然是在三大奉行的眼中。
甚至可以说,在九条孝行与柊慎介踏入会场后,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主位,连悄声的寒暄都停了下来。
这可是一场大戏!
怎么能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呢!
原本想借着话语顺势说出“想来这位就是欧阳先生”之类的话语的九条孝行,在看到欧阳这丝毫不留情面的无视之后,也只能收回了话语。
而边上的柊慎介脸色更是直接黑了下来。
他很气!
但再气也无济于事,形势比人强,输了就是输了,没有一丝道理可讲。
柊慎介硬生生从黑下来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对着神里绫人说道:“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打扰到神里家主和欧阳先生的谈话了?”
“也没有。”神里绫人面不改色的解释道,“你们来的正好,我刚刚将甘田村那一片的染料贸易和欧阳先生商讨好。”
“欧阳大人康慨异常,愿意主动让出一些利益,为此来稳固这场贸易。”
暴击!
柊慎介脸上的笑容彻底的僵硬了起来。
他突然觉得自己脑袋又开始隐隐作痛。
如果刚才九条孝行只是简单的嘲讽神里绫人没有在会场门口迎接,借此嘲讽对方不懂礼数,反而被神里绫人反将一军,点明了自己与九条家沆瀣一气,这些算是一些小机锋的话。
那神里绫人刚才对柊慎介的话语,就近乎于杀人诛心了。
柊慎介只不过是顺着九条孝行的话语,想将神里绫人没有迎客的事情坐实罢了。
但结果...TMD贸易本就该是他勘定奉行来处理的事情啊!
!
特别是神里绫人还指出欧阳让出了部分利润,这可都是油水!
!
越想越气的柊慎介差点脑梗。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他除了感觉自己脑袋又开始“突突突”的疼痛以外,根本就无法冷静。
因此他也不再维持脸上那僵硬了的假笑,就这么黑着脸,坐了下来。
就像是一个受气包,那委屈的小模样,让欧阳差点直接笑场。
他拿起一粒花生放入口中,一边咀嚼,一边小声的问申鹤。
“我现在居然还挺佩服神里绫人的,这场面要是换做是我,可能就直接莽上去了。”
“这种话里藏针,膈应人的说话方式,我还真学不来。”
申鹤闻言有些无辜的望了他一眼。
显然,心思沉静在剥花生上面的她,根本就没有关注场面上任何人说的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