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从云点点头,“你们都想了许久了,说说吧,这次就不要藏拙了,全说出来听听。”
郭廷谓拱手,出来道:“官家,水军可以打主力。
这次的战场正是水军能够拱发挥作用的情况,沿着北江南下,水军可以用炮舰和运兵船沿途快速打通通道。
而水路可以直接到达南汉首都番禺,即便作战不利,沿着北江可以源源不断输送兵力,和南汉国打持久战。
官家,臣以为这一仗和以往不同,番禺附近水网纵横,江河密布,南靠南洋,水军来打主力是最好的,陆上进军反而麻烦。”
“官家,某觉得还是李都使的话有道理。”五大三粗的党进也没什么顾忌,立即就站出来说话,“只要让某领兵马到了韶关,我保证绝对能打过过去,一个月只能就能到番禺城外。”党进拍着胸脯保证。
他才说完,孟玄喆也跟着发言:“党将军向来悍勇,马背上纵横驰骋无人能敌,军中人尽皆知。”
这话让党进非常适用,整個人胸膛都挺起几分,颇为得意,他确实是个悍将猛将,在朝中是公认的。
不过孟玄喆很快话锋一转:“但是所谓术业有专攻,南面水网纵横,烂泥淤地,并不适合骑兵大规模作战,而且如果沿着陆路进军,大军的后后勤补给也将是问题。
如果出兵十万,那至少需要三十万民夫,全走陆路难不成要把他们都带到岭南去?那样太费事费力,耽误民生。
南方和北方不同,综合通达的水网就能抵得过二十万民夫,只要舟船齐备,水军善战,就能大大削减后勤的压力,打仗和后勤一起解决。
臣觉得打仗要赢不假,但也该尽量减轻百姓的负担。”
“你这是什么话,要是赢不了,还管什么负担不负担,打仗就是你死我活,自然要竭尽全力,怎么能瞻前顾后........”
“.........”
众人一下争论起来,你一言我一语没完没了。
史皇帝让人搬来椅子,就那里坐着听他们争论,也不打断。
慢慢的他也听出些门道了,众将争的是水陆之争,到底是水军为主力,还是陆军为主力去打这场战。
而且大体上北方的将领除了司超,基本都还是觉得陆军才是主力,这场战还是要陆上军队去解决,水军负责粮草辎重运输,后勤补给就成。
而的多数的南方将领,如郭廷谓,孟玄喆,刘仁赡等则认为这次和以前不同,南汉水网密布,江河纵横,应该以水军为主力去打,直接沿江河往南打,由水军收拾大局。
这不仅是军事见解的争端,自然也涉及权力,政治,话语权的争夺。
因为秦朝的精锐马步军基本大多来自北方,而水军则多南方将领,到底还是南北之争。
而另一个争论点则是要不要先打桂州的静江大营。
打桂州稳妥,但缓慢而且靡耗更大,需要出兵更多。而直接集中兵力打番禺则激进,但出兵更少,出奇制胜,风险也更大。
这又是保守派和激进派的争论。
以王审琦为首的稳健派认为应该先打桂州,拿下静江大营,再打番禺。
以李处耘为首的激进派则认为应直捣黄龙,直接打番禺(广州),来个一击制胜。
其它还有各种分歧,种种意见各有道理,各有说法,史皇帝都没阻止,让他们自由发言。
不过说一千道一万,最终决策的还是他这个皇帝。
谋士可以出错误的谋划也不会影响声名,但决策者却不能做错误的裁决,那便是天子的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