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半大孩子又开始直言不讳,秉忠进言,义银苦笑点头。
“的确,这些以前的老办法,确实该收一收了。”
一旁的雪乃却是满脸委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她撅着嘴说道。
“我一直都是这么侍奉主君的,怎么就错了?”
井伊直政肃然道。
“此一时彼一时,能一样吗?”
“怎么不一样了?”
“怎么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
“根本不一样!”
。。。
她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眼珠子瞪眼珠子,吵得义银头都大了。
他喊道。
“好了好了!”
义银一把取过雪乃手中的养神汤,一口吞了下去。因为喝得太急,被微烫的汤水灌得倒吸冷气。
“御台所!”x2
两姬紧张得看着他,义银摆摆手表示没事,捂着胸口缓了一缓,说道。
“以后端来我自己喝,不用你们侍奉,不要为这点小事吵。”
义银以为这办法不错,自己喝总行了吧。但他哪里知道,能侍奉他斟茶递水,正是两女想争着做的事。
如今因为吵架,被义银一刀切。大家一拍两散全没得做,高田雪乃与井伊直政都感觉自己亏了。
可义银表示不满,她们也不敢再闹,相互看了一眼,默默转开视线,越发觉得对方面目可憎。
义银看她们之间气氛不睦,也只能摇头苦笑。一大一小都是孩子脾气,真让他为难。
不过,经过这一闹腾,刚才还心中抑郁的义银,好似没那么胸闷了。
上洛之战已成定局,多思无益。之后,见招拆招吧。
———
京都南郊,伏见城居馆。
三好政康肃然对三好长逸说道。
“情况不太对劲,御台所去了近幾斯波领动员,上洛之战不应该这么快展开。
为什么织田信长会渡过濑田,与坂本城守军一齐进入大津地区?”
三好长逸心中已然有了不祥的预感,她皱着眉头说道。
“也许是御台所那边有了新的动向,要求织田信长进军大津,吸引我们的注意力,再从其他地方施展奇袭。。”
三好政康打断道。
“绝对不可能!
淀川一线都在我军控制下,水运远比陆运迅捷,御台所的任何军事行动都不可能比我们反应更快。
除非。。”
三好政康看了眼三好长逸,说出了两人心中最担忧的事。
“淀城方向的通讯,已经断了两天。”
三好长逸无力得闭上了眼睛,淡淡说道。
“加上今天,已经是三天了。
岩成姬做事一向谨慎,绝不会延误三天,除非。。”
两人正在说话,外间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三好政康厉声呵斥。
“吵什么!”
拉门大开,一名亲信面色煞白,快步走入室内,喊道。
“两位大人,大事不好!
刚才有使番沿着淀川骑马奔来,她说松永久秀大人突袭岩成友通大人的居所,淀城造反了!”
室内两人同时站了起来,对视一眼,竟然真是最坏的情况发生。
三好长逸握住颤抖的双手,故作镇定问道。
“使番人呢?叫她过来,我有话问她。”
亲信咽了口唾沫,说道。
“她身受重创,勉强说完就死了。我认识她,是岩成友通大人的旗本姬武士。
她断气之前说,岩成友通大人已经遭遇不幸,临死让她的旗本全部拼死突围,一定要赶来伏见城报信。”
三好长逸痛苦得闭上了眼睛,缓缓说道。
“知道了,你先出去。”
那亲信迟疑不动,三好政康叹道。
“出去吧,我与老大人有话要说。”
“嗨!”
亲信出去之后,拉门被合上。三好政康看着三好长逸,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
现在的情况已经明了,织田信长敢于越过边界,直插大津威胁伏见城,是因为松永久秀叛了。
伏见城已是孤城一座,不可能抵挡织田家的上洛大军。更何况,战局糜烂到这份上,山城国的幕臣们必然会落井下石。
因为岩成友通的使番冲来报信,淀城的消息被伏见城守军知晓,想封锁消息也晚了。
三好三人众麾下人马,已经是人心惶惶,军心不稳,伏见城绝对是守不住的。
三好政康望着三好长逸的脸,只见她潸然泪下。
三好长逸年事已高,此时就像是又苍老了十岁,看得三好政康阵阵心酸。
三好政康轻声劝道。
“长逸老大人,我们还有机会的。岩成姬拼死派人来通知我们,让我们提前知道松永久秀的阴谋。
只要我们集中兵力杀回淀城,还有机会逃出生天。”
三好政康心里明白,京都肯定是守不住的,大津方向的织田军势不可阻挡。
但趁着织田军还未发动攻势,伏见城的三好军完全可以弃城西走,去淀城攻打松永久秀,打开回归摄津国的道路。
虽然这个战术有被腹背夹击的危险,但总好过原地等死。
三好长逸却是摇摇头,看着三好政康说道。
“我不是因为陷入绝境而悲伤,我是恨呀。
我当初怎么就没看出松永久秀此人的歹毒,还提携她上位,以为她能成为我们的有力外援。”
三好政康叹了一声,摇头不语。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意义?
松永久秀在京都事变之时,利用三好义继的手令,强逼三好三人众攻入二条城,害死将军。
这次御台所上洛,松永久秀为三好家出谋划策,本以为她是有心同舟共济,谁知道。。
她应该是早有计划,铁了心要背叛三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