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还有人来为伊势家求情,为三渊家抱不平。如今倒好,各家噤若寒蝉,都没人敢过来请安了。
将军,幕臣们跟了足利家两百年,地方实力派更是幕府支配地方的根基。得饶人处且饶人,你统御幕府,缺不得她们。”
足利义辉目中精光一闪,越过父亲为诸武家求情的意思,直接问道。
“母亲是如何知道这些幕府之事?伊势家,兴福寺,这些谣言都传进御台了?
谁说我要对付伊势贞教?谁说我容不下那些去过兴福寺的幕臣?是谁在挑拨我与幕臣的关系?
居心叵测!”
大御台所没想到女儿会干脆不认账,愣了一下,心底浮起一阵怒火。
他苦心经营京都的兄弟会,联络幕臣与地方实力派的家眷男子,为足利义辉的施政缓冲矛盾。
两人之间配合默契,足利义辉在前面唱白脸,脾气刚烈被称为强情公方。
大御台所在背后拉拢安抚,在武家男儿那边放软话,留有余地。
如今足利义辉竟然假装听不懂,无视兄弟会这边的不利消息。
大御台所心在下沉,女儿到底怎么了?一年多的乾刚独断,让足利义辉品尝到了从未有过的权力滋味,她已经不愿意做任何妥协。
大御台所勉强忍着怒火,说道。
“你不要不认,我问过柳生宗严,她已经告诉我了。
细川元常与三渊晴员被赶出京都,伊势贞教在家等死,去过兴福寺的幕臣都受到了申饬,惶惶不可终日。
将军,你到底要做什么?幕府内外,人心不安呀!”
足利义辉直起身板,正视父亲,一字一顿说道。
“我要做什么?我要恢复足利家对幕府的驾驭,我要足利将军重新成为天底下最尊贵的人!”
大御台所叹道。
“你已经是天下最尊贵的人,你是天下之主,不要失了天下人望。”
足利义辉哈哈大笑。
“天下之主?这一年多,我才明白什么叫做大权在手,什么叫做出口成宪。
自三代将军之后,足利家逐渐失去了勘合贸易,失去了二百余处御料所。
没有幕臣的协助,我连五百足利马回众都调不出京都。没有地方实力派的支持,我的人马根本走不出山城国。
她们口中的幕府为重,是她们的幕府,不是我足利家的幕府,她们只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动。
足利将军的行动符合她们的利益,她们就支持。不符合她们的利益,我是半点办法都没有。
我算什么天下之主?”
一旁的足利辉君已经被父女之间的针锋相对,吓得不敢说话。
大御台所苦笑摇头,对激愤的女儿说道。
“可你也不能把她们都给拔掉,真要如此,谁来帮足利家做事?
我知道,幕臣,地方实力派,她们都有私心,但这天下谁没有私心?给她们好处,让她们跟着我们走,历代将军都是这样做的。
况且那些去兴福寺的幕臣,你和她们过不去做什么?她们只是好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