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子眼珠急转,“意外说的雕花,是符箓?是破书上记载的那道怪符?”
我点点头,“不止一道符箓,其它我没仔细看,但铁椁一头铸的,就是书上的无名符。”
瞎子直嘬牙花子,“那就是说,不管铁椁是不是水妖墓,我们都必须开棺。他娘的,可这种情况,就咱们四个,还没有家伙事,怎么可能开棺!”
“或许没有想象的那么困难。”
我把刚才血团的事跟瞎子说了一下,继续道:“那道符虽然不知道作用,却说‘遇符必破’。现在看来,那应该是镇压符。
我看过铁椁冒出来的地方,不像是有什么机关。那血团也不会自己凝聚。唯一的解释只能是——铁椁中的水鬽怨念之强大难以想象,铁椁殓尸,符箓镇压,也还能透出妖气。
铁椁自现是妖力使然;血聚成团应该是替我指明符箓的所在。目的,是要我看到那道符。
所以,只要我毁坏了铁椁上的符箓,或许根本不用开棺,它自己就会破棺而出。”
瞎子咧嘴道:“符文是铸造的?生铁的,还在水底下,你怎么破坏它?”
“等等等等。”甄意外插口道,“虽然形势不怎么乐观,可我还是得耽搁二位一会儿。我想问一下,水鬽到底是什么东西?”
“知道什么是死漂子吗?”瞎子斜眼看着他。
“那还能不知道,不就是水里的死人呗。”
瞎子道:“没错,水里的死人叫漂子。普通的死漂若是怨魂不散,至多会变成水鬼。但有一种死漂,身在水中却非是因水而亡,并且沉落在极阴-水地……”
“这个时候你就别显摆‘学问’了。”打断瞎子的是赵奇,他皱着眉头道:“我就问一个问题,水鬽是所谓邪物、妖物,会害人吗?如果会害人,为什么要放它出来?还是说,咱们想离开这儿,必须得把它放出来?”
甄意外嘀咕道:“你这可不止一个问题。”
我和瞎子面面相觑,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倒不是说因为被-插话生气,就是都觉得,赵奇的切入完全不像他一贯的风格。
瞎子和他接触的次数有限,我对他却是十分的了解。
同是刑警,赵奇和郭森不同,简单点说,就是他脑洞本来就很大,思维方式比郭森要天马行空。最初认识他的时候,他就能很快接受不符合唯物主义的一些事物现象。
还有,职业的特殊性,令他很早就养成了缜密的逻辑性和超乎常人的耐心。
这两者,前者和天生的性格脱不开关系,后者更是职业的硬性要求。
要说他对萧静情深义重,理智有所丧失,一定程度上我是可以接受的。
可他问的问题,直接切入到了我们的生死脱离,并且是在瞎子说到关键处时硬生生打断……
这实在不符合他的作风。
在我看来,他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不是因情感冲动,而是出发点过于‘势利’。
我耐着性子对他说,想要离开这邪阵,未必就一定得亲眼看到水妖。但我必须得开棺,有着十分的理由。
赵奇竟追问:“这节骨眼上你还不能正确取舍判断?你的理由是什么?单纯地给自己添麻烦?还是说,那棺材里的东西,是你必须得到的?”
瞎子连连摇头,低声道:“这家伙已经无可救药了。”
虽然身在水中,我的火气却也已经顶到胸口了。心念转动,没有爆发,只看着同样不断踩着水保持漂浮的赵奇,一字一顿道:
“如果铁椁里的是萧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