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楼下,况风竟还蹲在墙角,虽然仍是双手抱头,但神情缓和了许多。
见到我,他扶着墙站了起来,有些艰难地说:
“事情比想象的要糟糕。我暂时回不去了。”
“回不去?”
况风吐了口气:“我本来只想通过那个女孩儿了解状况,无意间知道,她很快就要死了。你我现在都是灵念的存在,无法与普通人接触……”
“那你又说能处理什么?”我让他先拣重点,告诉我那女护士是怎么死的,死在了哪儿。
况风一脸苦涩,摇头说:“没用了。我本来是想,你先回到自己的肉身,那样我们就能做一些事。可现在看来,你的情况十分糟糕。你本该直接回到肉身的,可并没有。也就是说,你的肉身多半出了状况。”
我脑筋急转,说:“我告诉你一个号码,你回去以后,打给高战,跟他说明一些事。”
况风摇摇头:“现在我回不去了。”
“为什么?”如果现实中灵念什么都做不了,他回东北的本体打电话是似乎是唯一解决问题的方式。
况风道:“我达到了天工瑧境,但却不是时候。那个小护士……我在一瞬间,得到了她从出生,到死亡的所有讯息。
我没想到会这样!现在我等同有两个人的记忆,根本无法集中精神,不能回到空灵境地了!”
“我次……也就是说你现在除了提供护士的‘死亡线索’,其余什么都做不了。”我没有待在原地,拉着他就走,“那也得做些什么!”
我听明白了况风的意思,按照他的说法,灵念无法跟现实中除本体以外的人接触,可就在不久前,我不光和史胖子接触过,还和牛兰有过对话,不光替她简单处理了针口,貌似还替她叫了医护。
况风此时的混乱我完全可以理解,因为我也在不断接收着来自徐碧蟾的意识记忆。
只不过,那是一点点灌输到我的大脑里。
如果说,短时间内,徐碧蟾所有的记忆全部进入我的意识,多半没有整合的机会,我就已经被双重的记忆逼成神经病了。
比对切身感受,况风实在已经相当强悍了。
我对况风说,我的肉身的确出了状况,应该是被盗用,而且还涉嫌杀了许宁。
况风疑惑,说那怎么可能,以你的特殊体质和身份,即便灵念脱离,普通的邪祟也难以靠近,更不要说夺舍了。
我说:“事实如此。有可能是因为在这之前,我用了分魂术。”
听我解释完,况风咬牙:“怪不得,你也太大胆了。一边分魂糊弄阴差,一边又灵念离体,肉身可不就等同是空壳嘛!”
况风问我现在打算怎么办,他虽然也着急,但意识已经被打乱,除非更夫打更,否则他短时间内无法通过空灵境地做任何事。可问题是,身为更夫的何玲,并不知道他现在的处境。
我说无论怎么都得尝试做点什么,先是报给他一个手机号码,然后让他先告诉我,那个护士是怎么死的,死在了什么地方?
“她是高空坠落。”况风竟显得有些迷茫起来,“因为她还活着,只是预见死亡,我并不能得知具体位置。不过,那里很黑,伸手不见五指。”
高空坠落?
以医院的环境,不就是从楼上摔下来?
看看窗外,天还大亮,如果短时间内护士真会坠亡,又怎么会周围漆黑?
我本来是想,先去一楼的急救室。
牛兰同意捐献,许宁死了,这会儿多数我们认识的人,应该都在急救室附近聚集才对。
可是才经过小厅,就听电梯间传来一阵嘈杂。
走过去。
那里聚集了好些个医护人员,有几个一眼看了就知道是院方高层领导。
除此之外,高战和局里几个同僚也都在。
还没到近前,就听高战瞪红着眼睛,攥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
“都他妈赶到一块儿了!都他妈赶到一块儿了!捐献的器官又不是活物,在电梯里面怎么还丢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