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然由始至终没看到他的长相,但凭想象,那应该是个粗憨的东北大汉,然而他的谈吐却完全不像是粗豪的东北人。
唯一的真相是,真正的廖吉山已经因故死亡,而在那个当口,附着在十六个纸人中的其中一个鬼魂,借机占据了他的肉身。
也就是说,廖吉山活了,但活过来的并非真正的廖吉山,而是一个借尸而活的冤魂。
之前为驱使纸人替我做事,我下了血本,不惜动用了太阴禁术。
那就相当于,是我以自己的财运施术,许诺给了十六个冤魂重生的机会,并且,个个都会大富大贵。
我是因为情急之下不得已那么做,却没想到,竟然这么快,许诺就已经开始兑现。
真正的关东参王,在东三省的地位身家如何我虽然不清楚,但就铁无双说的,足可以想象他有着怎样的影响力。
一个我并不了解的鬼魂,以廖吉山的身份重生,很难想象他会不会做出不道德甚至违背人伦的事。
十六纸人忽然撤阵,想必就是感应到附近有重生的契机。
唯一庆幸的,就只是关东参王并非是被纸人们害死的,而是因为某个意外而亡。
“这纸人……”
“已经没用了。”
“给我看看。”
季雅云接过揉成一团的纸人,很快说道:“这上面有字!”
“我原名如今不堪再提,只告诉先生,我本是寒门出身一介书生。我之所以死在这条铁路上,是自寻短见,却也是被人所害。
我知先生之忧,我本是穷小子,如今却摇身一变成为了关东大豪,并且拥有了他廖吉山全部的记忆。
这一剧变,实在像极了我以前看闲书时梦寐幻想的情形。
廖吉山家有知性美眷,女儿业已成年且亭亭玉立,外边还有两个美艳的模特小老婆。
我不能说不会为此心动,但我保证,只接手他的小老婆,不会染指玷污他妻女。所以,先生无须担忧。
只不过,现今我拥有了廖吉山如此丰厚的身家,当初嫌弃我穷,却又把我当猴子一样戏耍的那对狗-男女,真的就要遭殃了。”
林彤将纸人上写的内容念了出来,长吐了口气:“字是用圆珠笔写的,可以看出写字的时候有些仓促,但字迹却还很规正。这‘书生’,应该是个有内涵底蕴、有底线且性格沉稳的人。”
季雅云感应到我心中所想,脱口道:“真是性格沉稳严于律己,又怎么会自尽。”
林彤道:“再规矩的人,也是会钻牛角尖的。当思维进入‘死胡同’,如果不能得到有效的开解,那是真会做出极端的事的。”
听口气,她是不屑再和季雅云讨论她专业范畴的东西,只问道:“我们现在该做什么?”
季雅云挨在我身边,说道:“尽快找辆车,赶去疯马场。”
庙前县是真正的小站,也只有快要被淘汰的绿皮慢车才会停靠。
出了站,没多久,林彤就找了辆车。
上车前,她小声恨恨地对我说:“这个司机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自己都说,这里到疯马场也就二十多公里,居然开价五百块。”
下火车前,我已经穿戴整齐,上了汽车后座,立时听一个陌生男人流里流气说道:
“诶呀,这兄弟看着是眼神不好使?嘿嘿,不过换了是我,有你们这么两个大美女陪着,把我眼珠子抠了我也愿意啊。”
我咧了咧嘴,掏出自己的手机递向前。
季雅云说道:“借你车上的充电线,充充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