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彤学的是心理学专业,为人较寻常人要理智,除了刘阿生那个老千中的魁首,我想不到还有谁能把她哄得助纣为虐。
“最初是赵奇找到我,然后才是刘阿生。”林彤终于有了回应,“我自负是心理学的高材生,但刘阿生比一般的心理学家还要懂人的心理。我的确是因为他来的,至于他拿什么说动我……”
“还能有什么!无非是前世今生那一套对不对?!”
林彤是很理性,但同时也是女人。她对朱飞鹏的感情,不是其他人能够想象的。
朱飞鹏死了,而且等同是死在她面前。她表面上像是缓过了情伤,可实际上从未释怀放开。
“刘阿生!赵奇!”
我咬牙切齿了一阵,放开了林彤:“现在你所有的八卦都已经得到满足了?还不赶紧撤销这一切?”
林彤苦笑:“小师弟,你难道还没发现不对劲?”
我一怔,退后一步,眯起眼睛上下打量她:“魇婆……她不在你身上?”
“不在了。”林彤转脸朝向窗外,“你再看看,还有什么不一样?”
我朝外看了一眼,心顿时狂跳不止。
外面的月光,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现下,我之所以能看到房间里的情形,能够看到林彤,完全是因为,我手中点亮的煤油打火机。
然而,我心里很清楚,这打火机,我并没有真的带在身上,而是和林彤打‘心理战’的时候,刻意装作中招拿出的筹码……
“魇婆在哪儿?”我问。
虽然明知道手里的打火机是虚幻,我仍然不敢熄灭,“月亮”消失,说明鬼鸮也出了状况,这打火机即便也是幻象,却是眼下唯一可以借助的光源。
“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林彤挨近我说。
近距离的接触,倒是让我确认她是真实的存在。
我心念快速转动:“刘阿生和赵奇也上了这列火车?”
林彤摇头:“应该没有。不过,刘阿生说过,只要我按照他说的去办,我就能再见到飞鹏。而那时,魇婆就会自动脱离我,那样,就没人能够打搅我和飞鹏的二人世界。”
林彤迟疑了一下:“他还说过一句话。他说——别人猜不到,但你一定能够想到,魇婆在脱离我之后是受何人控制。”
我心猛一动,想到一种可能,险些惊呼出口。
“怎么?你想到了?”
“是,但我宁可我想错。”我边说边往外走。
林彤跟在身边:“之前阿魇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我通过她,能够感受到你们每一个人的内心世界。”
“但是你天生八卦!制造董家庄的幻象,是想探知我的深层信念;搞出这08年的学校,是因为你在校期间,那一年发生了‘图书馆管理员上吊’和‘群尸玩过界’两件怪事,你出于好奇,想要弄清楚真相!”
“倪学姐那件事,是我听爸爸说的,我恨死那个渣男了,却又没胆量去追寻那个可怜女生后来的状况。”林彤这样说,等同是承认了我的判断。
她忽然向我问道:“那个渣男,真是你杀的?”
“什么意思?”
“我听人说,他们家后来真的失了火,全家都被烧死了,那不是你做的?”
我本来想摇头,因为我刚才那么说,只是为了跟她打心理战,那个坑害了倪学姐的渣男后来如何,我并不清楚。
可是听林彤这会儿一说,我突然回想起了一件事。
倪学姐被家人接回了老家,渣男被我们暴打了一顿,表面上看来,那件事算是不了了之。但实际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我和张喜、孙禄都耿耿于怀。
记得有一次三人在川菜馆涮火锅,酒过三巡,孙屠子又提起此事,说再让他见到那渣男,就一定捅他三刀。
张喜边笑边咬牙,说那孙子多半已经全家搬离了这个城市,不然哪天被学校里的人撞见,没他好果子吃。
孙屠子趁着酒劲,第N次问我的想法。
我当时也还气盛,便冷言说:“养不教父之过,儿子做了那样的混账事,做父母的只知道用钱来息事宁人,从头到尾连句诚恳的道歉都没有。”
我当时看着铜锅子炉门里透出的火光,说:
“有那样的父母,才能教出那样的混蛋小子。真要有报应,那就让他们全家都被火烧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