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不怎么认同盗亦有道的说法,贼就是贼,如果不是起了贼心,又怎么会做贼?不过在人性本善和人性本恶之间,我也从来只信奉前者。没有人生来就是贼骨头,既然你说你已由盗入道,而且绝不受蛊惑,不走歪门邪道,那就一定能道有所成。我不知道所谓的正果是怎样,但我相信,如果真的身正形正,不用靠别人,单就你金冠道人自身的福缘,就能令子孙得到庇佑福荫!”
说这话的时候,我已经打定了某个主意,话音一落,立刻就翻开军刀,想在石台上刻画。
我也是昏了头了,军刀虽然锋利,但哪能比的上刻刀?
划拉了两下,也只留下两道浅浅的白印。
还好老滑头见机的快,把他那柄生锈的匕首递了过来。
匕首虽然锈迹斑斑,竟是锋锐无比。
我只在旁边试了试,就一咬牙,在金冠盗人的‘盗’字上画了个圈,又在圈里打了个叉,然后在旁边一笔一划的刻了个‘道’字。
最后一笔刻完,石台上骤然传来一阵朗笑:
“哈哈哈哈……二哥,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还是这么谨小慎微。”
又是一阵笑声后,声调却变得有些悲怆,似乎还透着些许悠然神往:“哥,我是真想和你,和大哥再好好喝一回酒啊……”
这是金冠盗人,不,是金冠道人最后一句话。
话音落定之前,尸体已经停止了腐烂。话语落下,却不知从何处刮起一阵暖风,风吹之中,金冠道人的道袍和尸骸,竟然都在瞬间化作羽毛飞絮般飘散,继而又化作尘埃。最终随着‘当啷’一下声响,尘埃落定,空剩一座刻有字迹的石台,以及落在石台上的紫金道冠!
我呆了片刻,甩甩头,扭脸问‘影子’:“你也是凌家的人?您……大名是?”
‘影子’本来一脸如释重负的样子,闻言神情突然变得有些茫然,“我姓凌……我的大名叫什么来着……”
老滑头拉了我一把,“小爷,时候不早了,咱们回吧。”
他拉的是我的右手,也是握着匕首的手。从上往下一顺,将匕首从我手里顺了回去。
我没有多想,这地方也不是多想的所在,深吸了口气,刚要说回去,猛然间就见‘影子’原本茫然的眼神中显出一丝惊恐!
我立刻想到一种可能,侧身闪避的同时,看也不看,抬起左脚向老滑头的方向踹去。
眼看才被老滑头拿回的匕首贴着我的下颚闪过,他也被我踹中下`腹,平着飞了出去。
我怒不可遏:“你找死!”
然而老滑头明显是起了绝杀的心思,根本就不打岔,甚至被我踹出去后,没等身子落地,就骤然一抬左手,直指向上方,射出了皮绳。
我本来是想不管不顾,冲过去先制住他,甚至是不追寻他突然袭击我的理由,直接把他给办了。
哪知道才一迈步,脖子就猛然被一股从上而下的皮绳绞住,连声音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硬生生拽得双脚离地,向上飞去。
老滑头誓要置我于死地,他自身重量不如我,只一得逞,竟也是双脚离地,左手紧握皮绳的另一端,右手匕首直指我心口,迎面向我荡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