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易瘪着嘴点点头,“也是邪了门了,咱就只在这儿待了一晚,可我就觉得,早先我就住在这里似的。”
我觉得怪异,就是回想起了一件事,金安汤说,这义庄原本就叫汤家义庄。汤易自从到这里,就说感觉对这里很熟悉,他姓汤,难道和这义庄有什么关联?
我没把这事告诉汤易,因为这种揣测实在没什么根据,说出来也只会徒增困扰。
又接连跋涉了两天,到了第二天的下午,到达了一座看似不怎么高大,却很是宏伟壮阔的山岭下。
这个时候,又下起了大雪。山里的雪和印象中的下雪完全不是一个概念,没有什么雪粒子雪花,一下下来就成片成片的,就跟在天地间拉了一道密不透风的白色幕帐似的。
不光是我,连老滑头都有些急了。
按照原定计划,我们今天就要翻过面前的山岭,直达目的地四灵镇的。可老滑头行走不便,大大拖慢了脚程,眼看天色黯淡下来,又下起这么大的雪,在这种恶劣的环境下是绝难翻山越岭的。
这趟来关东,我们最初的目的地是四灵镇,并没有想过还会深入,所以准备的并不充足,也不可能在四方镇筹备更多合适所需的物资。除了韦大拿帮忙准备的两顶土帐篷,就只有从义庄带的那顶野营帐篷。
别说三顶帐篷根本不够十个人住,就算是能挤得下,挨不到转天早上,帐篷就得被暴雪压塌,把我们给活埋了。
老滑头嘬着牙花子对我说:“小爷,这附近是真没有能扎营避雪的地方,要我说,眼下咱们就只有一条路了,那就是连夜赶路!”
“扯淡!别说你腿脚不灵便了,就是能走,夜里翻山,十有八九也会在山里迷了方向,那咱不让野兽给吃了,也得冻死耗死!”
“绝不能赶夜路!”
韦大拿和汤易也都坚决反对。
都说望山跑死马,何况还是置身雪山当中。单是二十里地我们就走了两天,要翻过面前的雪山,一个白昼都未必够,夜里翻山越岭,就算不迷失在山中,一旦力竭停下来,顷刻间就得被冻僵而死。
老滑头是真急眼了,说:“各位爷,咱是没得选了!要按你们说的,连夜进山是死,在这里扎营,也他妈是死。既然都是死,那就不如拼上一拼!你们听我说,我先前到过四灵镇,咱眼巴前的这座煎饼山,就只是个单独的山岭,山上没有什么险峻的地势。只要保持直线,不走偏了,上到山顶,咱就能从另一边滑下去,直达四灵镇了!”
“那也行,不过前提是都得轻装上阵,不能带累赘!”韦大拿也是真火了,指着老滑头的鼻子,就差没直接说把他丢下了。
我脑子里的某根弦忽然一跳,示意所有人都打住,走到老滑头面前问:“你说这山是什么山?”
“我不知道找多少人打听过,这山就叫煎饼山!小爷,你听我说……”
我没再继续听老滑头后面的话,垂眼小声念叨:
“煎饼山……煎饼山……监兵山……”
“监兵山!”
我猛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雪山,“我知道哪里能扎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