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鹤当先开路,好容易挤进门,隔着当院正见到于问事白眉深锁,在灵堂外屋檐下来回踱步。
见我们来,于问事也不相迎,径自招呼我们过去。
才走出几步,史胖子忽然拉了我一把,小声在我耳边说:“这事儿不对头啊,要我看,咱还是别参合了。”
这个纯种吃货,刚才吃面的时候喝了早酒,我被他嘴里的味熏得皱眉,仰面避开些,刚要问他怎么个意思,就见他斜眼朝一个方向使了个眼色。
顺着他眼神一看,我心就猛一提。
隔着左边的院墙,外头是一棵大歪脖树,就在那棵树最高的一根树杈上,竟然吊着一个人!
我表面不动声色,只让胖子先别多话。
进了灵堂,于问事抬手一指停尸的门板,沉声说:
“这个是姚四,也是村里的人,本家的尸首,不见了。”
按照当地的习俗,守灵期间,死者是一定要避三光的。事实上,这也是多数地方共同的规矩。
所以,我们昨天来的时候,只看到遗体从头到脚盖着棉被。
这会儿被子被掀开了一半,看那死尸的模样,和之前搭我们车的那老头,明显不是一个人!
于问事到底是经的事多,事乱人不乱,低声给我们说:
“本来我今儿是不用到场的,但本家突然来人说,灵堂的长明灯灭了,让我过来补救。要说灯灭了,也不见得就是多大的事,毕竟人来人往,西北风一蹿,保不齐给煽灭了。可怪就怪在,我按老礼重新操办了些事,这灯却怎么都点不着了!
我知道这里头肯定有事,问本家就只说没什么特殊,万不得已,只能是从尸体着手。结果这一掀开被子才发现,尸体居然换了!不是本主,停在本家的屋子里,那灯自然就点不着了。”
见我只是默然的察看尸体,赵鹤忍不住跺脚说:
“姚四叔昨个晚上还在俺家吃饭呢,咋个今天就这样了!是哪个杀千刀的办这该剐的事啊?!要知道是谁干的,我非跟他拼命不中!”
我问:“死者有没有家人?”
赵鹤看了于问事一眼,放低了声音说:
“有啊,他儿子媳妇都在村里,他那个儿,就是个酒腻子,这不,昨天晚上又喝大了,到这会儿全村都惊动了,就他两口子没来。我估摸着是酒还没醒呢。再说了……人死了,死尸停在俺家,这要不弄个清楚,人本家来了,俺咋跟人家交代啊?”
说话的工夫,已经把尸体上半身仔细看了一遍。想起外头大树上吊着的那个‘人’,稍一犹豫,就去掀被子。
刚掀开一截,胖子就倒吸了口冷气:“娘哎,咋就是他啊!”
窦大宝却是一声惊呼:“祸祸,小心!”
其实不用他提醒,我也已经察觉到了异状。
因为就在胖子一惊一乍的时候,那死尸突然就动了!
窦大宝才一出口,我已经猛地转过身,单手掐了个法印,硬顶住了尸体的前额。
虽然心里知道发生了什么,可定神一看,还是吓得头皮一阵发炸。
死尸已经坐了起来,虽被我及时顶住,但仍兀自平伸着两手,不住的想往上挣。
尸体的眼睛本来就没合上,这会儿更是眼底充血,鼓着的眼泡里全是无丝毫人性的怨毒。
更要命的是,在被我用法印克制的状况下,死尸两手的指甲,竟还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的伸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