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禄愣了愣,拨楞了一下脑袋,用手指戳了戳伤口,喃喃的说:“好像不怎么疼……”
“不疼就是没事儿啊!你还装死个什么劲啊?”张喜哈哈大笑。
我回头看了看眼睛眯成线的张喜,恍惚间隐约有些明白过来。抬手摸摸脖子,感觉一阵刺痛,一咬牙,重重抹了一把,快速的将血拍在双肩,大声道:
“甲子护我身,甲戌保我形。甲申固我命,甲午守我魂。甲辰镇我灵,甲寅育我真。六甲固元,鬼眼通天!”
法诀一出口,我就感觉眼前闪过一道若有若无的绿光。
再看孙禄,正捧着肚皮,愣愣的看着我发呆。黑乎乎的胖肚子圆的像怀胎足月似的,哪儿来的半点伤口!
再看被我丢在地上的竹刀,同样没有半点血迹。
“是鬼遮眼!”
我彻底反应过来,心里却惊骇到了极点。
孙禄根本没受伤,我没捅到他,刚才的一切不过是幻觉!
可要说孙屠子被鬼迷了还情有可原,我现在已经是阳世恶鬼了,怎么还会被鬼迷惑?
这诡异的井下佛堂内到底隐藏着什么东西?
我来不及多想,拿出毛笔朱砂,走过去在孙禄的左肩快速的画了道符。
孙禄在肚皮上拍了两下:“哎呀我去,没事儿了!”
我点点头,转眼看向张喜。
张喜撇撇嘴,“不用看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是见你快被屠子掐死了,还犹犹豫豫的不肯对他动手,所以才出来帮你一把。”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忽然压低了声音对我说:
“这里除了咱仨,还有别的东西,我也看不到它们,但可以肯定,‘好朋友’不止一个。”
孙禄这会儿又恢复了生龙活虎,晃着膀子来到跟前,大咧咧的说:
“管它是一个还是一百个,咱们祸禄喜三把刀聚齐,那就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我可没他那么乐观,想到刚才的状况只觉得疑惑重重,还有些许的后怕。
开玩笑,孙屠子虽然不是真的受伤,可作为医科生,我们都知道意识同样会造成死亡。
受伤是假,可孙屠子的脸刚才已经没半点血色了,嘴皮子都开始发灰了……
“哎,祸祸,你有没有觉得你身上好像少了点什么啊?”张喜突然说道。
“少了点什么……”
张喜挠了挠头:“我也说不大清楚,就是感觉。你还记不记得洗浴中心那一次?”
我斜眼看着他不说话。
不提还好,一说起来我就上火。
那次老子明明刚蒸完桑拿正爽呢,怎么就跟着他‘进了储物柜’,然后被推进藏魂棺了呢?
张喜干笑两声:“哥们儿,我绝对不是故弄玄虚,只是作为兄弟,有些话我不能提前对你说。相信我,那是为了你好。不过你的运气真不错,刚想睡觉,就有人递来个枕头,呵呵。”
他话锋忽然一转,说:“在洗浴中心那次,藏魂棺磨灭了你表面的阳气,照理说你已经是真正的阳世恶鬼了。可我发现很多时候,该看到的、该感觉到的,你都看不到、没感觉。”
听他一说,我也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
他说的没错,事实是,虽然没他说的那么清楚,可每次遇到诡事,我都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说是力不从心吧也不像,就像是……总归是少了那么一股子应该有的先知先觉……
“两位大哥,咱现在是不是得先弄清楚这里是什么地方,还有,这大灯笼是干嘛使得啊?”孙禄拍着肚皮说。
我把目光转向供桌上方悬挂的八角灯笼,看了看灯笼发出的绿光,下意识的转眼看向张喜。
张喜摇头:“这不是阴灯。”
“绿火不是阴灯?”
“不是。”张喜笃定的说,可接着又有几分不确定的说:“这灯笼的光确实带着几分阴气,但好像还有别的气势,是我没见过,说不上来的。”
“靠,我看你们俩是越活越倒退了。想知道是怎么回事,看看里面是什么不就行了?”
孙禄一边说,一边大步走到供桌旁,把八角灯笼摘了下来。
“屠子!”
“别乱来!”
我和张喜同时出言阻止,但为时已晚。
灯笼摘下来的一瞬间,里面的亮光一阵恍惚。
与此同时,斗室‘佛堂’内平地起了一股阴风,我一直揣在衬衫口袋里的手机闪光灯一下灭了。
“背靠背!”
张喜低声说一句,人已经贴到了我身后,朝孙禄使劲招手:“快过来!”
“屠子,快把灯笼放下!”我也急道。
孙禄像是没听见我们两个的话,就杵在供桌前,提着灯笼,低着头对着上面的口往灯笼里看。
绿色的光亮照在他脸上,感觉就像是没有生命的蜡像一样。
“屠子……”
“祸祸!”我刚又喊了一声,孙禄猛然抬起头,“那小孩儿在灯笼里!”
“小孩儿?”
我和张喜对望一眼,都愣了。
孙禄使劲咽了口唾沫,不自觉压低了声音:
“他的眼睛是绿色的……我觉得……我见过这孩子,他……他就是……”
说话间,我眼角的余光蓦地瞥见供桌上方陡然一黯,不禁大惊失色:“快走开!”
同一时间,张喜已经消失了踪影。
下一秒钟,就见本来站的四平八稳的孙屠子像是被人拽了脚脖子,一个狗啃屎从摆放供桌的神台上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