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侧没有铁栅栏的空间,靠墙立着一个铁架子,铁架上坠着铁链锁铐,上面依稀还有着斑驳的血迹。
中间是两张样式古怪的铁制长凳,长凳的一头焊着块立着的铁板,另一头的两边焊着两个铁钩子。
但凡看过一两部抗日题材电影的人都不会对这古怪的铁凳感到陌生。
这就是臭名昭著的老虎凳!
再看两边的墙上,挂满了稀奇古怪的铁制器械……这根本是一间用来逼供的刑讯室。
我勉强克制着情绪,心算了一下所到之处大致的面积,忽然冒出一个恐怖邪异到了极点的想法。
这筒子式的格局我怎么感觉有些熟悉呢。
假使这里和先前的医院太平间是一阴一阳两个平行的所在,太平间没有窗户,这里也没有窗户,这似乎很正常。
可太平间是在地下一层,如果这里也是地下一层,那上面是什么?
我翻着眼皮往头顶看了看,越发觉得不可思议。
这上面难道是……日军俱乐部?
我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不可能。
医院和东城看守所距离五公里左右,即便老楼在二战时期是被日军占领的一个区域,也不可能延伸到这里。
可这面积和格局,怎么就这么相似呢……
赵奇忽然一把拽住了我的胳膊。
我正走神,冷不丁被他拽住,本能的一哆嗦,抬眼看向前方,就见两个日本鬼兵押着三白眼停了下来。
两个鬼兵同时松开架着三白眼的手,齐刷刷转了个身,把三白眼留在原地,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眼见他们走远,再看三白眼所在的位置,我越发感觉不对劲。
自从进来后,每隔一段距离,上方都会有一盏铁丝灯罩的白炽灯照亮。橘黄色的灯光不但让人感觉不到丝毫暖意,反而带来一种久远的森然冷酷。
而在三白眼所在的位置,灯光照耀的墙壁上,竟然透着水波的痕迹。
我心里一动,再不敢耽搁,招呼赵奇快步走了过去。
快要走到三白眼身边的时候,我和赵奇就都明白墙上的水波是怎么回事了。
走道的一侧,竟然有着一个水池。
这可不是什么室内泳池,就是一个四四方方,面积约二十平米的水池,池子里的水浑浊发黑,看不出有多深。
水池的周围,每隔一段距离,墙上就钉着两条铁链,铁链的一端连着镣铐。
这居然是一间水牢!
赵奇看了看面对水牢一脸麻木的三白眼,向我投来了询问的眼神。
见四下再没别人,我刚想开口,忽然就听两个日本鬼兵离开的一侧传来“噔噔噔噔”的脚步声。
听到这脚步声,我不禁浑身一震。
这种声音和我在看守所老楼里听到的一模一样,是靴子踩踏铁制楼梯的声音。
这里真有上层!
赵奇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猛然间拔腿就往日本兵离开的方向跑。
我一把拽住他,急着低声道:
“别乱来!你不想想看,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有真正的楼梯?”
赵奇两眼通红,又咬着牙使劲挣扎了几下才勉强平静了些。
赵奇虽然没去过‘俱乐部’,但上次我和沈晴对于老楼的经历描述的太详细了。
他一心记挂着被困囚在俱乐部的萧静,估计在见到日本鬼兵的那一刻,就已经把这里和俱乐部联系在了一起。
时至今日此刻,我对所谓阴间、阴地的概念仍然很模糊。
但我很清楚的知道一点,就算是阴阳平行的两个空间,有些地方阴魂能够到达,活人却是去不到的!
赵奇停止挣扎,沉重的脚步声远去消失,周围再没了别的动静。
面前的水牢死水无波,没有半点涟漪,平静的似乎能让人嗅到这里曾经遗留下来的死亡气息。
但是这种平静非但没让我有丝毫的松弛,反倒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
“走,回去!”
我低声说了一句,右手捏了个手印,就去抓三白眼。
手掌和三白眼的胳膊交错而过,我急得直咬牙。
破书上有限的记载都是针对阴魂的,我拿捏手印轻易能碰触到最普通的死鬼,但却无法接触到人的生魂。
五宝伞能够摄取朱安斌的六魄也是因为特殊的情况,有荫尸木这种针对性的目标。
对于独立的生魂同样不起作用……
总而言之,就我的半吊子水平,拿如今的三白眼没办法!
“耶罗达呐修索波耶答罗哞禾阚丘比娄……”
正当我无计可施的时候,四下突然传来了诵念经文的声音,这声音十分的沉闷,就好像从地底下传上来似的,所念的经文我也是全然听不懂的。
我和赵奇相顾骇然,仔细分辨,更是感觉头皮一阵发麻。
诵经声……竟似乎是从水池下面传出来的!
就在诵经声响起的同时,我胸前的寒意变得更加强烈,竟好像电击般的令我浑身震颤。
下一秒钟,原本死寂的水池中央,突然荡起了一阵水波。
“水底下有东西!”赵奇悚然看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