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掉根部多余的枝杈,卫燃在树干上用力踹了一脚之后立刻躲开,直等到树冠上的积雪窸窸窣窣的滑落在地带起一团烟雾,这才重新凑上去,对准手腕粗的树干开始来回反复的拉动着锯子。
随着锯末簌簌而下,原本在一边观摩学习的狗子贝利亚剃头看了看自己的爪子,很快便没了兴致,摇头摆尾的寻找着周围最顺眼的树木,不厌其烦的一次次抬起一条后腿,耐心的标记着已经属于它的领地,又或者倒腾着粗大的爪子,试图从积雪中挖出来一些什么。
在各有各的忙碌中,随着卫燃一脚揣在树干上,这颗新年枞树也在哗啦一声中拍在了积雪上,顺便也把正在专心刨雪的狗子给吓了一跳。
“贝利亚,走了!”
卫燃将锯倒的枞树绑在车尾之后招呼了一嗓子,但没想到离着不到五六米远的狗子却并没有跑回来,反而抬起后退,对准它刚刚刨出来的一个什么东西撒了一泡尿。
“贝利亚!快回来!”
卫燃赶紧再次喊了一嗓子,要说这狗子真是哪哪都好,仅有的缺点一个是吃得多拉的多,另一个就是这逮着啥都要尿一泡的臭毛病实在是让他有些无奈。
挥舞着枯树枝赶走了狗子贝利亚,卫燃在看到那块已经被浇上尿渍的物件时却皱起了眉头。
虽然这东西露出地面的部分不多,但他依旧可以认出来,这应该是一节机尾,或者更准确的说,是一节ME-109战斗机的机尾!
“怎么在这儿呢?”
卫燃暗自滴咕了一句,左右看了看之后,取出金属本子里的工兵铲,沿着这机尾周围往下挖了挖。
很快,他便看到了依旧保持着囫囵个的尾部起落架,同时也看到,在这节机尾斜指着天空的水平尾翼上刻着一句俄语墓志铭:“这里埋葬的是一位值得尊重的对手,也是一个必须击落的敌人。”
喃喃自语的念出了上面的墓志铭,他又用手中的工兵铲刮了刮另一边的水平尾翼,随后便发现,这上面还有个用德语刻在上面的名字——菲利克斯·冯·歌德
“幼!还是个贵族!”
卫燃扫了眼垂直尾翼上即将冻结的狗子尿渍,以及尿渍下隐约可见的万字符,终究还是收起了工兵铲,招呼着狗子过来,在它的狗头上弹了一个不轻不重的脑瓜崩,算是给这位天空贵族的赔礼道歉。
仅仅只从那墓志铭就能大概的猜测出来,这位贵族八成是个飞行员,如果他同时也是兜里那两枚飞行章的主人的话,埋葬的他的人说不定就是当初击落他的人。
没有发散思维顺着这个思路多想,只想着和家人一起过节的卫燃招呼着狗子跳上半履带摩托,拧动油门沿着来时的履带印又开了回去,顺便也用绑在车尾的枞树扫净了履带碾压过的痕迹。
当他收了半履带摩托,将拽回来的枞树和牵引绳绑在一起,一边给吭哧吭呲傻卖力气的狗子加油鼓劲一边走出白桦林的时候,远在喀山城外的红旗林场主楼的一楼大厅里,以卡尔普和达丽亚为首的众多中年人也将一颗足有两米多高的新年枞树固定在了大理石地板上,并且给它加上了众多的装饰。
同样欢度新一年到来的还有极地小镇图拉的极光酒馆,戴着半边脸面具的姑娘们在酒馆中央同样竖起了一颗挂满了彩灯的新年枞树,而在已经不对外开放的酒馆二楼,尹万老板也亲自带着几个孩子,竖起了一棵小一号的新年枞树,并且在树下堆满了礼物。顺便,他也给长条餐桌上提前摆上了丰盛的饭菜和各种来自欧洲部分的甜品。
随着夜幕从东往西一点点笼罩在斯拉夫人的这片土地上,几乎每个新年前后都会在苏联乃至俄罗斯电视台重播的《命运的捉弄》再一次在对苏联时代千篇一律的住房进行调侃的同时,也呈现出了一场阴差阳错的恋爱剧。
当泛着原木香气的长条桌上摆上一盘盘或是斯拉夫传统菜肴又或者众人喜欢吃的华夏菜时,尼古拉老爷子也在卡坚卡姐妹的帮助下,将刚刚烤好的白面包切成片端上了餐桌。
“我还准备了鱼子酱,新年大餐怎么能少了白面包黄油和鱼子酱呢。”
尼古拉老爷子一边说着,一边从房间里拎出了一个背包,从里面拿出了一盒盒的鱼子酱分给了众人。
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热热闹闹的晚餐伴随着电视里克里姆林宫响起的钟声宣告结束。穗穗也煞有其事的在餐桌中央点起了一根香熏蜡烛,招呼着众人一起,各自将写有各自愿望的小纸条点燃,并在烧到手指之前,将其丢进了提前摆好的餐盘里。
“这好像是我们过的第一个苏...俄...嗯...斯拉夫新年!”安菲亚在连续换了几个称呼之后,终于找了个合适的形容词。
“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的”
安菲萨直等到写有自己愿望的纸条彻底燃尽,这才扭头低声回应了一句,而她的目光,也不由的转移到了那颗新年枞树顶部的红色五角星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