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可喜,耿继茂,线国安三人率部一路北逃,沿着惠州-潮州北部的官道,一路烧杀抢掠,轻装前进,但粤北的山民也不是好惹的, 清军的残暴引起了地方宗族的强烈反抗,在减员了一千多人之后,尚可喜三人才彻底摆脱了高文贵的追兵,安全抵达福建汀州府上杭县。
而随着李定国率领援军抵达南雄,屯齐和喀喀木所部八旗兵也停止了攻势,但仍旧在粤赣交界扎营不动,牵制大西军,似乎是在等待尚耿二藩的消息。
靳统武, 吴三省,徐天佑等心腹则替李定国在广州安抚地方义军和乡绅大族,并竭力拖延孙可望派来的使者和官员,以争取时间控制基层。
至于惠州方面,黄应杰和吴六奇反正之后,立马就被张名振夺了兵权,黄应杰的军队被张名振吞并,吴六奇的残兵被郝尚久吞并,以换取他共同制衡赖在惠州不走的高文贵。
广东大战虽然已经告一段落,并以大西军的全面胜利结束,但其后的政治影响却仍旧继续。
由于高文贵的失误,尚耿二藩最终逃跑,而张名振虽然没有什么突出的表现,但也中规中矩,谈不上犯错误。所以惠州,潮州两地依旧还是在他的手上,孙可望并没有任何理由可以打压调动他。
可是, 将尚耿从广州城放出, 部下又追击不利的李定国,就不得不承担起相应的责任了。战场之上的失误使得他的政治优势被大大削弱,便是孙可望之前的筹划也受到了极大的影响。
当然了,至于责任如何,又该怎么追究,是功大于过,功过相抵,还是过大于功,相当一部分决定权在孙可望的手上,这就给了孙可望趁机插手广东政治的机会。
为了预防这一点,在徐天佑的主持下,晋王一系的大西军也在土地最为肥沃,但饱受兵灾,已经人烟稀少的广州府南部平原地区招揽流民,发给耕牛种子,组织起了营庄,而其他大部分地方则是一切照旧。
至于各地方的官员,在孙可望派来的官吏被滞留广州府的时候, 大西军各级将官的家属已经和各地方实力派达成了一致。
李定国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控制广东, 遏制孙可望的染指, 唯一的办法就是让出部分权力,以军威强行获取相对应的制衡力。
这其实和孙可望在湖南地区推广的政策并无不同,只是广东的地方力量十分强大,使得李定国并没有办法像孙可望控制湖南一样,将整个广东地区的地方力量彻底压制住。
而且,由于李定国开价太高,给予广东地方力量的自主权太大,使得孙可望原本准备的资源和条件明显不够,孙可望如果想要在广东掣肘李定国,就不得不加大投入。
另一边,广东大战的捷报自然还是送回了长沙,先经孙可望的手,然后再有选择地被送到永历皇帝的行宫。
对于李定国在广东的各项举措,孙可望心中早就有了全盘的计划,他一开始先大张旗鼓地召开“内阁会议”,然后又是“全体大臣会议”,要给李定国和张名振两位大功臣以及麾下将士论功行赏。
然后,毫无意外的,各派大臣再次吵成了一团,孙可望原本想要借机将李定国和张名振都召回长沙的,没想到他们都以军务相托,就是不肯回。之后还是在孙可望的勒令下,才分别派出了靳统武和张煌言作为代表返回长沙。
而如此拉扯了五六天之后,孙可望才正式确立了李定国和张名振的功劳,并按照最高规格,让每一项功劳都有了不少的水分,赏赐更是丰厚,以示恩典。
李定国的爵位已经够高了,再加封也不过是一些荣誉性的虚职,张名振原本就已经是侯爵,现在顺理成章加封到了公爵,剩下的便是他们麾下各级将领和全军将士的论功行赏了。
相对应的,孙可望也要求李定国和张名振将广州大战的缴获所得上缴中央,重新分配,但两人各有心思,只是象征性地上交了一部分战利品。
这正中孙可望下怀,在他的授意下,随即有大臣冒死上谏,弹劾李定国和张名振居心不轨,但随即被孙可望压了下去。但是整个过程轰轰烈烈,更是传得沸沸扬扬,朝中军中很快便都知道了摄政王偏袒晋王的事情。
然后,又有大臣开始弹劾晋王李定国和张名振私吞战利品,甚至是结党营私,阻碍地方官员上任,但也同样都被孙可望压了下去,摄政王信任晋王,同时也极度信任张名振的风声更甚,可谓是“一唱一和,效果斐然”。
但正所谓“三人成虎”,假的说得多了,也变成了真的,特别是李定国和张名振还真的做了其中某些事情的情况下,朝野上下更是议论纷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