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可望来岳麓书院,除了拉拢书生之外,便是要见王夫之,王院长了!
且说,王夫之自从当上了岳麓书院的院长,便一门心思扎进了书院的管理之中,忙得不亦乐乎, 平日里根本见不到孙可望人影,更别说什么做卧底,监视对方了!
比起参与政治活动,王夫之其实更合适学术研究,孙可望前脚刚刚让他将“华夷之别”和“团结西南各族”统一起来,在思想上树立起抗清的统一意识。后脚王夫之就组织了一批学生,形成了初步的理论。
要说,这些书生耍嘴皮子的功夫确实了得,虽然绕来绕去还是那套东西, 但在“驯服”老实人方面,确实做得相当好。那套理论经过孙可望的一番修改批复之后,很快就作为了“统战”思想广为传播。
“王院长,好久不见!”孙可望这日又来到岳麓书院,是专门来给王夫之送书来的。
“臣参见摄政王殿下!”王夫之拱手拢袖,全然了没有任何抵触的样子。
经过两三个月的时间,与孙可望探讨了数次学术问题之后,王夫之对于孙贼的观感已经完全改变了,特别是孙可望多次命人送来的西学书籍,关于西学的见识,都让王夫之大开眼界。
当然了,王夫之还是秉持着一贯的观点,对于西学只是部分接受,大部分批评,并坚定地认为西学的根源乃是东学,夷人不过是偷了自家老祖宗的东西罢了。
“王院长不必多礼, 孤今日来还是给你送书的!”孙可望笑道。
王夫之听罢,微微一惊, 心想到底是什么书,居然能让孙可望亲自送来,还不等他开口问,孙可望便让人将近十本装订好的蓝皮书搬了上来。
王夫之用余光瞄了一眼,却见《君主论》三个大字,恍然间好像明白了什么,心下一时大骇,眦目欲裂。
“摄政王,这......这是......这是......”王夫之神情慌张,一脸不知所措。
“而农,这些书都是给你的,你自己看,但是记得千万不要外传。”孙可望笑了笑,然后微微凑头过去,低声道:“要是传出去了,孤绝不饶你!”
《君主论》以及马基雅维利的另外一本传世著作《论李维罗马史》,都是葡萄牙传教士刚刚翻译出来, 呈到孙可望面前的。他简单翻了翻之后,确定无误之后, 便立即让印刷工匠每本印了十册,一册自己看,一册送给王夫之,另外八册则是自己收藏了起来。
当然,孙可望并没有收藏图书的癖好,只是这些书这个时候还不合适拿出来,等到了合适拿出来的时候,孙可望自然会命人加印。
“是......是.....”王夫之身后突然冒出一阵冷汗,哆哆嗦嗦回答道。
“而农,若是你不敢看《君主论》,可以先看另外一本,孤觉得而农一定会喜欢的!”孙可望微微一笑,又说道:“孤一看到这本书,便想到了而农。若是将来而农愿意,孤可以让而农在书院里小范围试试。”
王夫之听不懂孙可望在说什么,他只知道那书极有可能是禁书,看了便是忤逆,但是孙可望亲自来送书,他必然是不得不看的,心中一时纠结万分,脑子更是乱成一锅粥。
“摄政王,这......这到底是什么书啊?”王夫之听到“君主论”三个字,嘴角微微颤抖,鼓起勇气再度问道。
毕竟,这样的书对于王夫之而言,实在是太大逆不道了。但他也不是当初那个愣头青了,在广西经历过党争,被人陷害之后,已经圆滑了不少,自然不会直接拒绝孙可望。
“火种,而农,是火种,你得护住它,让他烧起来!”孙可望脸色忽然一变,郑重其事道。
“......”王夫之听罢,一时无言。
孙可望见状,又虎头蛇尾道:“总之,而农你看看吧,孤相信你,你是可以看懂的!”
说罢,孙可望微微叹了口气,随后便转身离开了,独留下王夫之一人站在那里,扭头看看书,又转回去看看孙可望离开的背影,还是没弄明白对方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