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臣轻敌冒进!”刘文秀一时激动,声调也跟着大了起来:“臣愿意受......”
“不是!”孙可望不等刘文秀说完,当即打断,然后更是直接出言堵死了对方的猜测:“就算文秀败了保宁之战又如何,难道孤还能夺了文秀的兵权,发回昆明闲住吗?”
尽管,刘文秀确实没猜错,而在原来的历史上,孙可望就是那么做的。
说到底,以刘文秀对孙可望的了解,虽然日日系着金腰带,但他心底始终还是不信孙可望真的会不罚自己的,这时候以为孙可望又要旧事重提了!
兄弟之间那么多年的隔阂,哪里是一条金腰带就可以完全消除的啊?
“臣......”刘文秀被说出了心里话,一时无言。
“贤弟觉得,击退了吴三桂,彻底拿下四川之后,当前的天下大势如何?”孙可望忽然发笑,而后又轻轻摇头,“我想听真话!”
“秦王.....”刘文秀愣了愣,一时间还没弄明白,自己的这个义兄,是怎么了?
“贤弟啊,孤想听听你的看法,你务必要说实话!”孙可望直直盯着刘文秀,随后忽然站起身来,一把握住了对方的手,咬牙重重地问道:“贤弟,难道你还不信孤吗?”
刘文秀被紧紧握住双手,又闻得此言,四目相交之际,恍惚间更觉得不真实,这哪里是自己认识的义兄啊!不知道过了多久,双手都被握出汗了,他才再次庄严地回复道:“三年之内,天下难定!”
“好!”孙可望大喜过望,这才松开刘文秀的手,一时豪情上涌:“文秀不愧是柱国之才,真可谓是一语中的!”
不得不说,刘文秀在军事上,确实称得上“眼光高远”,更是身先士卒,勇冠三军,但是在战术指挥上总是棋差一着,关键时候掉链子。
这个人有当乱世枭雄的能力,能做独领一军的名将,独当一面的重臣,出谋划策的谋士,文武双全,德才兼备,但却做不了力挽狂澜的中流砥柱。
他没有孙可望和李定国的那种野心,对大西忠诚,对大明也忠诚,拿孙可望当兄弟,拿李定国也当兄弟,所以谁都能夺了他的权。
这还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对自身的要求极高,所以不免便陷入了别人设置的条条框框之中,
这也是孙可望要以刘文秀为突破口的原因了——这样的人,道德君子,理想主义者,是最好骗的,也是最容易说服的。
而且,这还是少有的全才,独当一面,经营四川对于刘文秀来说,根本就是绰绰有余。
“......”刘文秀再次拱手,却还是没有说话。他只觉得自己的这个义兄,变得有些奇怪。
“所以,孤才会想要联系大顺军,才会把皇上迎入贵阳,才会千里迢迢,为文秀而来!”孙可望再度盯着刘文秀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
“文秀,孤不要名,不要利,这些都太容易了,无需和清廷争夺天下就能得到,孤要的是改天换地,天下一新,你知道吗?
可,若是我们兄弟不同心,我们反清的力量各自为战,不团结,如今的局势,又如何能办得到呢?
孤最担心的,就是这个了,孤最担心的,就是连贤弟都不和孤说实话,不和孤同心了。若是那样,恐怕不要说三年,就是五年,十年,也定不了这天下,挽不得这天倾,驱不除那鞑虏啊!”
刘文秀被孙可望死死盯着,顿时只觉得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羞愧难当之际更是差点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