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之后,田豫行色匆匆的走了进来,向刘备拱手行礼。
“国让,来……”刘备虽然心里有所准备,但是真的见到田豫前来的时候,多少还是有那么一点点的期盼,就像是明知道是最坏的结果,但是依旧希望自己是幸运可以豁免的那一个人一样。
“使君……”田豫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如今之局,不知使君准备如何?”
“啊……啊?”刘备有些意外,“国让可是说平原郡?”
田豫点点头,又摇摇头,然后伸手向外比划了一下,说道:“平原只是一禺……豫之意乃冀州,青州,兖州……”
“这个……国让请直言……”对于从北到南,这么大范围的问题,刘备迅速认怂。
田豫:“……”
沉默了片刻,田豫说道:“冀州之争,公孙将军久居辽东,有兵马之势,然袁车骑广聚河北人心,钱粮充足,其两相争斗,恐难速决,故而决胜之机,便在青、兖之间也……”
刘备听了,但是似懂非懂。
当然不是刘备有多么笨,只不过刘备的急智比较一般,但是给刘备更多的一些时间慢慢的去琢磨,相信刘备自然也就会理解田豫所言的意思了。
田豫没有给刘备过多的解释,反倒是像要将自己的这一段时间的思索一股脑的全部倒给刘备一样,继续说道:“……如今使君之地,北面冀州,袁车骑须专心应对公孙将军,无暇南顾,虽是良机,然平原之北,清河大族世家众多,使君若提兵北上,有害无益,故而不宜擅动……”
“平原之西,便是济北、东郡,济北国相鲍允诚沙场宿将,东郡曹孟德骁勇善战,非易于之辈,亦不可轻取……”
“平原之南,泰山贼子,虽无战力,然人员繁杂,数目众多,若不得其利,当受其害,故而非必要之时,不能擅起战事……”
“为今之计,应与清河、济北、东郡不动兵枪,多结友善,避其重而取其轻,速下平昌、般县、乐陵等地,以靖平原,养精蓄锐,以待时机……”
田豫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之后,看见刘备认真聆听,并且似乎略有所得的模样,才缓缓的喘了一口气。
其实田豫就是担心刘备摸不清方向,结果将兵力在和周边的强硬势力碰撞的过程当中消耗掉,结果扎不稳根基,等到冀州之争真正到了决定性的时候,却又拿不出兵力开协助甚至是自保,就相当尴尬了……
对于平原,甚至青州来说,刘备的这一只军队还是比较的小,所以现在最好的方式就是不断地去吞噬那些更加幼小和薄弱的地盘,来壮大自己,从而有一天才能够反客为主,成为一方诸侯。
田豫沉默了一会儿,从怀中掏出了一片木牍,放在了刘备桌案之上,离席而拜道:“蒙承使君厚爱,托付重任……然如今家慈病重,豫……实心乱如麻,六神无主矣……特向使君请辞……望使君恩准……”
“这……”该来的还是来了,刘备长长的喟叹了一声,上前亲手扶起了田豫,想起这一段时间和田豫相知相处默契融洽的情形,不由得有些激动和伤感,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
“苍天不公啊……恨不得与君共成大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