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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正啊,来,坐……”
帐篷之中,斐潜正借着傍晚残留的光线翻看着一些资料,看见杜远来了,便招呼其坐下。
不过么,斐潜每次叫杜远的字的时候,都觉得非常的别扭——话说面前的这位,能抗的住着两个字么?
虽然斐潜也知道现在的文人在汉代还没有形成特别对于谥号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痴迷追求,要到唐代之后,文人才会特别注重这个,但是对于这个杜远的字啊,还是怎么叫怎么别扭。
特别当看到杜远本人的时候,这种违和感就更强烈了,你说你一个黑得跟非洲酋长似的家伙,叫文正……
咳咳……
好吧。
斐潜接到任命后,召集上郡吏官的时候,竟然只到了杜远一人。
杜远的父亲原本是属于上郡的从曹,后来因为整个郡所的不得不侨治迁徙,也就跟着迁到了洛阳城。而同时杜家原本也是上郡的一个小士族,也正是因为同样的原因,导致失去了其原本的土地庄园,整个家族就破落了,其父亲一场大病之后,郁郁而亡,临死之前还一再念叨着欲回故土……
因此,虽然杜远已经不再是上郡隶属的官员了,但是听到朝廷派人重回上郡,还是义无反顾的加入了斐潜的行列。
“咳咳,文正,”斐潜翻了翻手上的资料,说道,“能讲一讲当时侨治前后的事情么?我这边的文书多有模糊,很是不全。”
“不知主公欲问何事?”杜远没有像斐潜那么的放松,仍然是一板一眼的说道。
汉代君臣的定义不仅仅是指皇帝和臣子,也是指座师与门生,还指的是各地地方性长官和其下属的属官。
所以想杜远这种已经投奔到斐潜名下,并正式的被斐潜征辟为了上郡从曹的人,对斐潜的称呼就是很自然的改为了主公。
“别那么严肃,就随便聊聊,”斐潜轻轻的敲击着桌案,说出了疑惑,“中平元年,上郡侨治,但是在中平四年还有当地的地志……”
杜远低下头,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才说道:“……中平四年……那一份地志是先严上报的……”
斐潜也沉默了,然后说道:“抱歉,文正。”
杜远摇了摇头,自己调整了一下,然后说道:“中平元年,南匈奴左部与虔人羌、牢姐羌反叛,劫掠西河、上郡、朔方、雁门一带……夏阳亦被攻破,后来尊上令,上郡治所迁至雒阳……”
“上令”自然是说皇帝。杜远既然是称斐潜为主公,当然这主公之上的人,就是指皇帝了。
斐潜点点头,多少有了一点概念,因为资料上记载只是写了“中平元年,羌胡大掠,迁治雒阳”这十二个字,你说如果不是找到当事人,谁会知道这十二个字后面到底具体是发生了什么。
不过杜远的话,还是让斐潜很是费解。
要知道夏阳已经是相当靠近三辅了,而虽然说西京长安在东汉并不是首都,但是毕竟也是汉代重要的一个地方了,怎么会如此虚弱?
如果拿后世的来进行比喻的话,那就是在京都然后差不多被胡人干到了避暑山庄,刀枪都快被捅到鼻子底下的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