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日的奴仆,也敢噬主吗“阿布鼐沉声说道,打破了喧闹。三大蒙古部落中,漠南蒙古以察哈尔部为首,乃是元顺帝以及成吉思汗直系后裔。漠北蒙古则多为成吉思汗附庸部落为主,如塔塔儿、翁吉剌、篾儿乞、斡亦剌、克烈、乃蛮、汪古诸部,要么是敌对部落,要么是附庸,所以一直备受歧视。至于漠西蒙古,瓦剌后裔,呸!对于自诩为黄金家族的察哈尔部来说,可以接受漠北喀尔喀蒙古诸部看戏,但绝难接受其南下。“喀尔喀诸部忘记了蒙古的荣光!”“杀了这些叛主之徒——”朴素且长久的观念,让许多人愤怒起来,暂时忘记了压力。金则明在一旁感慨,希望能多维持一段时间吧!在他看来,蒙古人的血性在林丹汗死去后,就已经被满清阉割,即使还有些许的残留,也难以持久。不过这玩意儿就像七十岁的老头,有一滴就算一滴吧。“建奴将至,大明可有对策。”阿布鼐望着金则明,成熟的脸上露出威胁:“仅仅靠一些火药,这是不够的,喀尔喀蒙古诸部加上满清,这是足以颠覆草原的兵力。”金则明微微一笑,道:“除了允许察哈尔部换取火药外,我向朝廷据理力争,还多加了五百杆火绳枪。”《剑来》“另外,只要贵部还拥有钱财和牛羊,铠甲、刀枪,都能大量兑换。”众贵族大喜过望,这可是能加强察哈尔部的实力。而如果是在林丹汗时期,区区的贸易怎会高兴,没有赏银根本不会挪步。大不了把位置让出来,部落向西迁移。但经过这几年的灌输,交易就成了肉骨头,让蒙古贵族欲罢不能,羊毛、羊皮、牛皮,牛筋,牛角等大量草原特产输出,换来了丝绸,粮食和武器。离开了,这些就没了。而且,阴山河套地区被明廷占据,他们也没有地方迁徙,只能原地防守。看着笑逐颜开,披着厚实棉袍的贵族们,阿布鼐有些难受。偌大的草原,此时竟然没有察哈尔部的迁移之地,他们就像木桩一样,死死的盯在这里,不得不死扛满清大军。“传我军令,本部每帐出一兵,制备马皮和武器,其余各部必须尽全力召集青壮,来此会合。”察哈尔汗的军令传遍了整个草原,一时间整个察哈尔地区,进入到一股战争的热潮之中。久窥察哈尔的满清,得知消息暴露,自然也不含湖,兵马挪动迅速。盛京,多尔衮代替顺治皇帝,授予阿济格讨西将军号,并且令勒克德浑、泥堪、鳌拜三人为副将,携八旗大军三万,讨伐叛臣阿布鼐。三万大军浩浩荡荡,汇聚喀尔喀蒙古的两万兵马,朝着察哈尔部进发。“摄政王,大军初成,轻易的南下草原,后果难料啊!”洪承畴看着远去的大军,心中疑惑。“察哈尔部已经尾大甩不掉了。”多尔衮脸色难看:“这几年来放纵了他,察哈尔部规模越来越大,再不把他给镇压下去,科尔沁部都得乱套。”“满蒙一体,决不能让蒙古诸部乱死了。”说着,一旁的范文程则轻笑道:“这次作战,一来是为了震慑察哈尔部,二来,则是喀尔喀诸部拉下水,让他们跟察哈尔部斗起来。”存在感薄弱的宁完我,则低声笑道:“阿布鼐不足为患,就怕被人所利用,牵扯到咱们的精力,借喀尔喀诸部用用。”洪承畴瞥了一眼沉默的多尔衮,见到其他几人如此多话,立马就有意思了,自己开始融入到大清的核心决策层。这是可喜可贺的一步,也是艰难的一步。他心中,百感交集。一行人缓缓回到宫中,范文程作为内阁首辅,躬身道:“近两年收编索伦等族落,朝鲜八旗等,增丁近二十万,朝廷丁口已然超过两百五十万。”范文程述说着,语气中满是不易。皇太极初登汗位时,由于努尔哈赤的残破杀令导致丁口严重不足,整个后金只有百万人。而这么多年来屡次入关掳掠民众,其数目达到百万之巨,多数为包衣奴才。“这几年天气平稳,洪涝和雪灾少了些,入秋时,老臣去清点了下粮库,各府县,以及盛京户仓中,还剩余百万石,勉强支应朝廷半年所需。”“多年来屡次入关,银价极贱,以至于物价昂贵……”“明朝闭关后,仅与察哈尔部作生意,通商受阻后,市面上的棉布,瓷器等稀缺,百姓日需渐渐不足,军用也渐渐不足。”说到这,范文程直言道:“棉花的却少,让棉甲总无所出,火药更是稀缺,朝廷不足用,若是将来明军入辽西,城头的火炮,只能作他用了。”“唯一还算富裕的,只能是铁器了。”粮食够用,铁器富余,其他的都短缺,尤其是火药,缺乏的厉害。听到这里,洪承畴脑海中立马浮现出一个成语:内外交困。辽东的气候总是比不上中原,最大的产出,不过是皮草和木材,缺少了内陆的交易,让民生穷困。这还是朝鲜输送了多日的结果。回到了关内,与崇祯朝时期真的大不同了。多尔衮看着洪承畴,道:“如今朝廷较以往大不同,你可有见地?”“老臣所见,所乏的,就是晋商。”“没错。”多尔衮赞赏道:“虽然说他们都跟来辽东,但却远远没有留在关内好用。”“辽东,实在太小了。”见识到中原锦绣和广阔后,昔日辽阔的地盘,如今也小了许多。贵族的香料没了,也没有丝绸,精美的瓷器也缺乏,八旗贵族怎么也难适应。“如今,只有另寻一晋商。”洪承畴思量,明亮的眼眸眯了起来,良久,他道:“朝鲜八道虽小,但该有的东西都有,只要朝廷肯下本钱,多一个晋商也是可能的。”“鸭绿江那么长,总不可能处处设防吧?”“摄政王可让这些晋商南下朝鲜,冒充明商做生意。”“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