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他是北京留守,但除了山海关总兵陈东可跟他意见不一,而中城兵马司指挥使朱静,就是皇帝的眼睛和耳朵。
又巡查了一番,突然看到了极为配合的周府。
其大门紧闭,围墙附近清扫了干净,一群仆役也顺从地听话做事,跟那些桀骜的旧勋贵们完全不同。
“这是哪家宅子?”
“回禀留守,这是故武清侯之宅,如今为前太仆寺卿周乐昌之子,驸马都尉周世显所住。”
一旁的大兴知县只是瞥了一眼,轻声述说道。
“驸马都尉周世显。”
姜曰广眯着眼睛:“可是尚了长平公主的驸马都尉。”
“留守明见。”
仔细地看了几眼,姜曰广叹道:“先帝崩殂,以至于困于思陵,我等之罪也,如今过公主府而不见,岂非人臣之礼?”
言罢,就端正了下官帽,缓步而去。
一旁的文武们,互相间眉目传神,只能紧随而去。
而这时,朱静则恰好因问话之故,只是落于姜曰广一个身位,不紧不慢地跟着。
看着姜曰广挺直的嵴背,朱静心中一哂:这老狐狸,果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烈日炎炎之下,前来巡视,其目标就是长平公主。
跟在皇帝身边数年,朱静对于政治早有一番领悟。
在弘光皇帝朱由崧被废黜帝位,成了福王监国,弘光年变成了崇祯年,如此一来,贬福也就意味着抬崇祯。
即,福王不再是皇帝,那么崇祯之后的皇帝法统,就不再是以宗法远近来继位,而是以贤者居之。
如此,那些藩王,近支宗室,自然没有理由敢觊觎皇位。
无论在政治上还是在民间,大肆渲染崇祯皇帝的悲情色彩,而绍武皇帝则为其报仇,赶走建奴,光复大明,最适合继承皇位。
天底下,还有比这更伟正的法统吗?
略过第二代,直承第一代,如朱棣掠过建文;略过常凯申,直承中山遗志等。
这在政治上不再新鲜。
朱静随其入了宅院,见到了失去左臂的长平公主,以及驸马都尉周世显。
长平公主一如既往的身体单薄,只是脸色好了些许,见许多外臣时,也不慌乱,落落大方地言语,公主的架子十足。
姜曰广则表明了态度:“陛下对公主的境况极为关注,责臣重修公主府,一应的待遇如故,不得让公主再受一丝委屈……”
只是这一番话,却并未让长平公主高兴,其只是澹澹道:“如今国家新复,一切艰难,还是从简吧!”
“如今周府住久了,倒是也适合,只能多谢皇帝的厚爱。”
对此,姜曰广态度如故,依旧尊敬道:“既然公主愿意,那臣也只能遵从。”
说着,其靠近一些,直至身后的文武听不到其声,才低声道:“不知公主殿下,可曾有太子的消息?”
长平脸色一变:“自然没有,我一直待在府中,消息闭塞。”